晚櫻

日本晚櫻大面積落花,盛大和決絕的情狀令人悵惘,單車碾過滿地粉紅的時候會心有不忍,停車時故意停靠在樹下,兩節課後去拿車,便可看見車籃里收到禮物。

這個學期的週三讓人絕望到想自殺,但是偏偏只有這天才能吃到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的六教食堂的包子!這種矛盾在我看來簡直不可協調,具體表現在週三早上約七點左右吃完包子抹抹嘴巴欲仙欲死的時候,突然想到今天要過很多關就覺得自己在從天堂墮入地獄。其實如果週三能讓人輕鬆一點我寧願吃北食的“包子”。

週三我要應付英語課上Gsir的抽查,下課後馬不停蹄趕往同濟上游泳課,正午時分饑腸轆轆滾回復旦隨便吃點東西。困到朦朦朧朧,騎車去光華樓上更加恐怖的專業外語課,即便很困還是要強打精神提防Psir提問。

下課後簡直要熱淚盈眶山呼萬歲,準備沖回宿舍彈琴舒緩節奏,這時接到短信被抓去西主做苦力。

回到宿舍已八點半,錯過了宿舍的火鍋節——我念叨了半個月的火鍋,她們終於決定遂我願吃一頓火鍋,她們還買了啤酒!但是我錯過了!我不哭……我不哭,我不哭不我哭啊啊啊嗚嗚嗚嗚!

M同學如願考入古籍所,伊卻猶豫了。當初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從四大辭職,去考冷到不能再冷的古代文學史的姑娘,如今有些迷惘,顯然沒有做好冷清的思想準備。三年後你的就業前景顯然不如當下,你當真準備好了嗎。

慢慢變淡

身在合肥的夜晚,輾轉反側之間又想到了小仔。心裡無意言表地哀戚和惶惑,非是思念成疾,而是心里清楚地曉得對於小仔的記憶正在慢慢減淡。我逐漸忘卻它的模樣,忘記它調皮兇悍的事蹟,忘記它與我在一起的辰光。我甚至開始懷疑,小仔它是否在我的生命里出現過。

它離開,還帶走事關它的回憶,這是它預謀已久的事情吧,事先準備好信封和郵票,在它離去的這段辰光里,陸續寄走我心裡種種事體,毫無商量的餘地。

生死之交

見證一場婚禮的始終,晚上回去的路上辰光便很緊,怕趕不上火車。兩廂的本田載著我們在路況極差的雨夜里狂奔。

大雨瓢潑,雨刷忙碌不停。還沒上高速,在合肥郊區某段路況很差的小路上,沒有路燈,能見度不到三米,迎面而來的大貨車燈光刺眼。路邊沒有欄杆,側滑衝出去是一點不含糊的事情。在這樣的路況下開到一百八。我和小球同學捆在一根安全帶上(另外一根安全帶壞了,只好用一根雙人安全帶),瑟瑟發抖,像要下鍋的蝦子。

所幸還是安全到了蚌埠,居然還提前了四十分鐘。

下車以後雙膝發軟,覺得生命可貴辰光美好,與小球同學惺惺相惜,至此結成生死之交。喔呵呵。

朱天心的講座

下午有朱天心的講座,坐在旁邊的是現當代的博士生MM ,問我,若提問與世博相關的問題,怎樣算合適。我囧,世博對文學的影響?這樣的問題大約是要被拍。想了半天,無法作答。MM苦笑,說這是任務,需得設計四道問題提問,且與世博有關。

講座開始先對玉樹地震默哀,而後對世博會致以熱情洋溢的稱讚,並且將世博會的精神和復旦校訓聯繫起來闡述一番,接著團委書記為學術論壇開幕致詞,團委書記女性,看起來像剛剛畢業,很年輕,稚氣未脫,她身後跟著一個更年輕的女學生,一前一後走上主席臺,學生給這位書記遞上一紙講稿,幫其擺正話筒,再下臺立於旁邊,然後團委書記blabla了一串我沒記住因為我走神了。

看來官僚起來派頭放之四海而皆准。

朱天心比照片上年輕,她卻說自己五十三了,那一口綿軟的臺灣國語聽起來也似少女。然而內容也差不多忘了,因并未看過伊的小說。

比較狗血的是,樓上白先勇先生正在做講座,內容是青春版牡丹亭。

時間衝突了,在座的和樓上的大約都比較糾結。

雖然知道聽起來講昆曲大約會比“文學與生活”(好像上次莫言的講座就用的這兩個關鍵字)要有趣許多,但還是選擇在樓下,因為我也不懂昆曲!

可是我也沒看過朱的小說!

昏迷,不願醒

氣溫總算升上來,雖然時有粘稠小雨,卻已不那麼惱人,因為總算可以傳單衣,不至冷到瑟縮。如果是這樣,那麼江南雨季大約不是那麼可恨。

論文就要開題,想想十分可怖,好像剛入學,就要畢業了。兩年制大概就是如此,省掉不少時間,沒學多少東西。今天上午在課堂上,老師放著對外漢語技術學校的課堂教學錄像,我埋頭看文選,在一片浩淼蒼茫的繁體豎排方塊字中間偶然抬頭,恍然不知自己到底屬於哪裡,我好像離古漢語很遠很遠,又好像離MTCSOL很遠很遠,置身孤島,昏迷,不願醒。這時候心內十分悲涼,我的一片單純宏大的情愫已在現實里被蕩滌乾淨,可能即便某天中文系對我敞開大門,心中恐怕也無歡喜,也無憂懼。

嘉興

自上海到嘉興,途徑閔行、松江、大港、石湖蕩、楓涇、嘉善。

車窗外是蒼茫的長三角鄉村景致,齊整的油菜花田,在建的高速公路,逐漸轉陰的天空。行至途中開始落雨,雨勢竟然不大,到新篁後也可光著頭下車,在外踱步。

已是浙江地界,然而滬語仍舊可通,似申城的交通卡,可在江浙滬通用,卻只能在申城充值。

不知民風如何,只是見一花白頭髮卻仍舊梳兩股麻花辮的老嫗,騎三輪車,費力地駛過,而後回頭默默忘我們一眼。

春寒料峭

這是我第三次用這個題目罷?零八年零九年各用過一次——因太著急進入衣裳涼薄的仲春。我是沒有時間概念的人,總是急不可耐地等待下一場風景。就像乘坐外灘的輪渡,跪在椅子上看窗外,反反復複地問,怎麼還沒有開呀,怎麼還沒有開呀。其實船總會開,春天總會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往往我卻忽略了等待過程中的空白,應當填補。

料峭春寒,待酒舒。

北食的早點足以讓人吃到覺得生無可戀,出門就舉身赴清池,投那小池塘而死。早晨我從食堂走出來,寒風蕭瑟。肚裡空空,我什麽也沒有吃,那些一成不變的早點倒盡了我的胃口。還好有昨晚剩的酥一塊,又買了一杯奶茶。

彈了這麼久的琴,今朝發現,居然一直將掐起彈作泛音。幾乎要怒了,所幸時間也不長,糾正幾遍,又順手起來。

面對一堆書發呆。

玩笑

十三樓很久沒有去,昨天去的時候心裡帶一絲悲壯和憂傷。然後在十三樓滿臉悲痛地喝茶,想說一些表示遺憾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茶過三四泡之後,方曉得全是一場顛倒的玩笑,驚愕許久,不由失笑。立此存照,紀念自己久經考驗的脆弱心靈。

那鐵觀音放了一段時間,有些陳了。

記事

說起來十號線似乎還是未能給復旦帶來多少方便,無論是五角場站、國權路站,還是四平路站,都距復旦相去甚遠。只是到宋園路方便許多,省掉近二十分鐘車程。但到虹橋路還是要轉車。那天從宋園路站出站,鑽出來以後傻逼了,竟然辨不清方向,只得以廣播大廈的大飛碟為參照,慢慢摸到門路,成功從和諧小區岔到安順路上。

昨晚在北區食堂附近看見一隻白狗,類似西施又類似京巴,渾身被大雨淋得狼狽,長長的尾巴耷拉在身後。我驀然心疼,就喚它,狗狗,狗狗。它抬頭看我,我看見一雙專注凝神的眼睛,絲毫沒有雨淋的落魄和飢餓的饞癆模樣。它望望我,又低頭覓食去,撇下我一人,它獨自在草叢裡逡巡。

旁邊有冰欺凌貓和奶牛貓,無言觀看那狗消失在角落里。只狗性格不似狗,卻像貓。

十號線、朱家角

十號線今天開通,有幸乘坐首班車(?),窗明幾凈,地鐵站也充斥著新材料的味道。掏出落后的手機啪啪拍照,心里有些感動,覺得自己可以和上海共同經歷一些事體。

下午去了朱家角,所謂江南古鎮,由黑瓦白墻、黃綠色河流,以及兜售各種所謂民族工藝品和如織的行人構成。并無多大意思,為了招徠游客特意做出的古鎮模樣,做作又卑微,像女子生硬的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