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

下午六點去北區後門取了快遞,小胖自合肥寄來的,九本歷史教材。胖墩墩一大摞,抱回宿舍,拆開來,一本近代史,兩本古代史,六本世界史。嘴角牽扯一絲費力的笑容,為何此時會想起兩年前,在紙上羅列參考書目,在博客上皺眉抱怨,其實那時很有衝勁,很暴躁也很開心。心裡裝滿了空氣,像鼓脹的帆,意志飽滿。

而我目前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看著九本歷史書發愁。文學史已然有八本書在列,哲學書和文化學書還沒有借到。至於業務課,我一點頭緒也沒有,看看前幾年的卷子,似乎會做又似乎不會做。所幸不要考政治,但這僅僅減輕我的一點負擔,而不能給我增加一點輕鬆之感。簡而言之,就是,不考政治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但是如果要考,我一定會得考博抑鬱癥。

這是週三總會有的抑鬱情況。今朝早班日,在六教吃包子和稀飯,忽然為這麼好吃的早點找到了合適的名字——斷頭飯。是的,吃完這一頓抹抹嘴巴就要開始玩命。不過這周好像並沒有太煎熬,英語課並沒有提問,游泳課也沒有讓我太疲倦,下課後回到宿舍居然還有時間睡五分鐘。至於專業外語課,我最打怵的專外課,今天表現好像也還可以。

然而即便這樣我還是很困倦很乏味。

翻看在來處寫的博文,居然很懷念那時的狀態。那時的博文風格新鮮生猛,像大火急炒的青菜,碧綠硬脆,上覆一層汪汪的油。看起來很年輕,很有食慾,很昂揚。

新文科樓側門的玻璃破了,與人差不多高的地方有個大洞,與膝蓋差不多高的地方有個小洞,地上有一大灘顔色鮮亮的血,嚇人得很,一個民工模樣的人站在那裏發呆。過了一會再去,地上被水洗過一遍,但仍有幾滴酷似油漆的血跡殘留。

我想起舊文科樓大門的玻璃也是破了的。莫非人文學院的某位撞舊文未果又去撞新文?呵呵,一定是考研的學生,估計過段時間,就該我去撞了。

這則寫於07年冬天的短文看起來竟然十分戲謔,我懷疑自己何曾這樣輕鬆過,還是那時候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即將面對的沮喪境況。

作業

碩士論文開題在即,本學期二十多篇課程論文靜靜囤積在今後的兩個月辰光下的暗流里,其後又傳來本月開辦研究生論壇的消息。除此以外還有小說比賽,文史哲的複習資料。

昨天小組討論課程作業,組員內有若幹人當初是考中文的,聊到最後便說起考研時候的事,這真是作孽。說到最後大家都很激動,我尤其激動,仰天大笑低下頭又忍不住想要大哭,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麽我當初沒有戰死,卻選擇苟且在這作業堆成山的地方。

而且明朝又是週三。

无标题

昨天值得紀念,帶著濃烈盛大的上海本幫米道。熙攘的南京路,綿密春雨里的外灘,鐘樓驀然響起的渾厚悠長的鐘聲,黃浦江上緩慢行進的渡輪,以及夜色下的世博園。

好吧,這些都是硬盤愛去的地方。

立夏

立夏。穿白襯衫,胸前飛白色大蝴蝶結,下身紅色格子裙,黑色小皮鞋。我似乎是極端了要往青春學生風格打扮,是這樣,是這樣,沒有錢買LV,穿UGG ,各么只好打青春牌。往鏡前一站,便驀然惆悵,如此好辰光,好少年,再過些許時間,上哪裡尋去。

糾結

下午在五教上課, 翹了國交院BOSS的課,來聽中文系終極大BOSS的課。十分適宜,大BOSS糯軟吳語,窗外有微風,樓下不知何人在唱戲文,講臺上安靜的罅隙里,前排女生就忍不住側臉去聽窗外咿呀的二胡和蒼老遒勁的男聲。這真是極好的辰光,我似乎已很久沒有這樣上過課,聽的是熟悉但還是很想聽的內容,春風也進來聽。

不幸的是,第二節課下課後,接到舍友電話,幸災樂禍的聲音,你死定了,你BOSS召喚你們,快去吧!

雖然知道國交院BOSS不會介懷於我的缺課,召喚我們想必是論文開題的事體,但還是十分沮喪,背著包告別中文系的童鞋們和正在巍然喝水的大BOSS ,從五教騎車過邯鄲路,衝向光滑的樓。

果然國交院BOSS並未計較我的缺課和遲到,只是和顏悅色問我論文開題情況。詢問其他同學的間隙里我扭頭看看窗外遠處的東方明珠電視塔塔頂,突然想到差不多一年前的某天晚上,我走在光滑的樓前面的時候的心情,當然,那個時候我還不叫她光滑的樓。

那個時候絕然想不到自己會這樣疲於奔命。

抽絲

今天吃得東西大多不利於身體痊愈,都有些辣,好像還有發物。

精神依舊不濟,早晨被喉嚨處火辣辣的疼痛和鼻孔堵塞折騰醒,心裡很不開心。前晚在普陀區中心醫院,醫生一邊填病例一邊說,啊,你的扁桃體有點發炎……各么我就囧特了,結結巴巴地說,醫桑,我好像沒有扁桃體……醫生於是又改口說,喉嚨發炎。我表示受驚嚇,我以為扁桃體還可以再長出來。

每天含片含在喉嚨處,到此刻比前幾日煙薰火燎的痛要好些了。但是鼻子依舊不通,睡午覺的時候就很憂愁,因為要花極大的耐心和體力來做適合睡眠的緩慢呼吸。

這是假期最後一天,明天是最討厭的週三。有六教食堂的包子,有Gsir的抽查提問,有同濟的游泳館,有讓人肝膽俱裂的專業外語課。還有該來總會來,亟需面對并為之按劍而起的一切。

恥辱

恥辱就是,自詡絕少生病,抵抗力超強,超級抗打擊抗擊打、耐寒耐高溫耐疲勞耐折騰的我,居然發高燒。

此為恥辱。所以我毫不猶豫將責任推脫給前天那次在國定路上的事故,我猜想倒地瞬間因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的骨頭摔開了那麼一小點,風便順勢灌進去,導致我當天下午異樣,次日下午發燒。

被強行拖到普陀區醫院的時候,其實燒已經退了,還是很不情願地挨了一小針,在無名指上,驗血。結果出來以後也不壞,看起來比正常人更健康,紅細胞平均體積居然還大於參考值。我於是又神氣起來。我說的吧,不壞吧!

花去紋銀近兩百塊,還是很心疼的,花錢治病這種事體,我貌似很久很久很久,沒做過了。

嗯……車禍

上午在國定路上邊唱歌邊騎車,戴著大大的遮陽帽和太陽鏡,低頭騎車,很快活,因為目的地是85度C。前面一個女小偉,騎車逆向而行,快要與我撞上的那一刹那大喊,啊。

於是又是丁零哐啷一陣亂響,剛才還在很健康向上地唱歌的我瞬間倒在地上呈頹廢狀。爬起來後兩人都向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起來以後運轉周身,發現手掌有輕微擦傷,其餘無礙,於是又施施然往前騎,只是不敢再唱歌。

以為就此無事,豈料下午便覺周身酸痛不已,尤其是兩個胳膊,遇冷則僵,只能呆坐。到了晚上則更糟,頭也開始痛,難道是把腦殼摔開了,進風了。

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下午的時候,心裡有很嚴重的焦慮和驚慌,壓抑不住,抬手翻了幾頁剛從理圖借來的高數,竟然很沉醉。但仍舊焦慮,和驚慌。這時候沒有照鏡子也曉得自己的眉頭是蹙著的,胸腔里有不安穩的心跳。我想彈琴,想寫字,最後還是嘆一口氣,騎車上本北高速,去本部。太陽很毒,有風,總是吹翻我的帽子。

回來以後是五點多,慢吞吞走銀杏樹樹蔭下面開車鎖,翻身上車,未覺輕鬆,反而更加鬱悶,一路騎得很恍惚,迎面有同學打招呼,反應遲鈍,過了好幾秒才強撐一個僵硬的露出牙齦的笑臉。正是傍晚時分,南國春夏傍晚,斂去暖色調的冷藍色天空上會飛著幾隻蝙蝠,扇著近乎透明的小翅膀,我記得小時候抓住過一隻蝙蝠,臉孔竟然可愛玲瓏得無法形容,類似新生的鼠。看到蝙蝠會想起夏夜,蒲扇,涼席,阿婆。這些涼爽的事體逐漸減輕心里的焦慮和燥熱,最終自己對自己悲歎一聲,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