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十分惡劣,惡劣不在於天氣極壞,在於明明已經轉暖,卻又突然降溫,風雨大作,早已收起秋衣夾衣的我自然猝不及防,又懶得重新從柜子里拿衣服因為髒了還得洗,於是瑟縮在自習室里大聲背英語,凍得鼻涕快要結冰。身邊一大壺檸檬綠茶。
中午十點半的時候又冷又餓,抖抖索索背著書包拿著水壺和書袋舉著傘去光伸吃飯,一路都在咒罵這該死的天氣。上回在光伸吃飯,一個轉身就丟了放在桌上的水壺,讓我大為驚訝,這回將傘放在桌上,少不得留心,一面舉著餐盤一面兇狠地想,誰敢順我的傘我剁了他的手。
下午看《漢語與中國文化》,抄得一些經典論題,有時間抄上來。
晚上去官廳公寓。樓道防盜門好像和我有仇,昨天第一次去,離開的時候居然打不開,急得一頭汗,最後有人要進來,我才得以釋放;這次是樓上女主人分明已經開了鎖,我還是拽不開,後來還是有人要進來,我才得以入內。
男孩叫鄭相民,個頭高大,眉眼細長,典型的通古斯臉型,看久了稍覺可親,畢竟是我的學生么。
他家有條結實的小可卡,膽小活潑。母親和孩子都很散漫,唯獨這條小狗對我和善。
鄭相民初見我時,都懶得抬頭,對我的問好和問話只以嗯來應付。講課的時候頭枕在胳膊上,萎靡的樣子,我不由嘆氣。拿這HSK考試指南做教材,一題一題的講解。講到“貢獻”,他不會念,我於是念,貢獻。而後問他,知道什麽意思嗎?他慢慢地說,有一個將軍……他……在戰場上……
我心裡一沉,這小子不會想成“犧牲”了吧。所幸,沒有。
過程還是蠻有意思的,講到桿秤的時候我還給他畫來著。
不過,他始終打不起精神,很散漫,不禮貌。我讓他看字典,他居然在發短信。
剛到七點,我正在講題,突然見他把書合上,站起來對我一鞠躬,老師再見。我愣住了,反應過後,我笑,你先坐下,你先坐下。
他於是長嘆一口氣,很不耐煩的表情,又坐下。
我說,我是你的老師,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以老師對待我,所以,在我講課的時候,請不要做其他事情。坐姿應當端正。遇到不懂的,就問。嗯……你可以放鬆些,不用繃緊神經,我希望我們可以有一個輕鬆的交流氛圍。
他驚訝地笑一笑,然後低頭點點頭。我不知道這是不屑還是表示肯定了。
真累啊,我坐在五路車上,無力地把頭靠在窗戶上,心裡不是十分滿意今天的講課。有一個地方講錯了,被其指出,當即赧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