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肥紅瘦

前一段時間,每天白天,土建的同學們扛著大大小小的測繪儀器和楊樹葉子里的知了一起,孜孜不倦地在我的窗前嗷嗷。“三三零六!”“三三零六……”“要記得重複一遍數字!”“往左一點!”“再高一點!”

如此,攪擾我美好午睡,我原以為假期可以很安靜的。像合歡路上的合歡樹,默不作聲開一樹溫柔熱烈的淺紅色花朵,一場淅淅瀝瀝的夜雨,翌日高跟鞋篤篤踩著滿地狼藉淌過合歡路,此時正是,綠肥紅瘦。

昨天又超長待機了,看十一個小時的書,上兩個小時的網,只是坐得太久,十分地不舒服,但愿我不要年紀輕輕就坐骨神經痛。

鄭相民一家回國呆一個星期,意味著這個星期里,如果我愿意,可以天天超長待機。昨天他打電話來告訴我明天不用過去,我一邊答應一邊說老師再見,剛說完意識到口誤了——當了十幾年的學生,老習慣改不了。掛了電話以後幾欲撞死,鄭相民這小子,本來就有些不把人當回事,這回恐怕更要嘲笑我。那邊室長已經在床上笑得捧著肚子了。

還有一百七十多天,我愈發安然,還是愈發焦躁?語源學概論像水泥製造教程一樣枯燥,現代漢語變得很生疏,又仔細地看了看專業目錄,發現理論語言學文化語言學對外漢語教學應用語言學社會語言及方言學現代漢語方言現代漢語語法漢語修辭學漢語史中國語言學史對外漢語這些專業方向的卷子是一樣的,這意味著試卷題目會比較基礎,但會很有廣度,從理論語言學到修辭學恐怕無所不包,而我光顧著訓詁音韻文字,竟然連現代漢語也快忘了。

癥狀,超長待機

分明沒有太過勞累,早晨起來時也無異樣,洗漱、背單詞、早飯過後,開始聽VOA時,突覺困倦異常,忍不住爬到床上睡回籠覺,一個小時過後鬧鐘響了,翻身起床,猛覺天旋地轉。

於是這天旋地轉的感覺陪伴了我兩天,剛起床時反應最強烈,幾乎站不穩,然而學習的時候或者是集中精力做某事的時候,感覺就會消失。

實在不明病因,於是求教于白大夫。此君秉承望聞問切不二法則,遠程看病,在短信中不斷提問諸如有沒有吃冷飲吹空調洗冷水澡之類的問題,一問一答一來一去,浪費短信費無數,虔誠地期待了一會,最後白大夫得出結論,去做個B超吧。

大怒,幾乎摔了手機,忘記頭暈,啵噠啵噠按動鍵盤大罵他胡說。

今天超長待機,所謂超長待機,就是終於達到理想學習時間——十一個小時,除卻吃飯的兩個半小時和洗漱整理的一個小時以及上網的兩個半小時以及睡覺的七個小時,其餘時間皆沒有浪費。

今天看完了殷老師的《說文解字精讀》,大松一口氣,覺得可惜了這本好書,我讀得太囫圇。

開始看殷老師的《語源學概論》。

我實在是不喜歡《北京歡迎你》這首歌,但是這首歌旋律不錯,爲了解決這個矛盾,我思索了半天終於想到解決方法——把這首歌下載下來,反復地聽,終於順利地聽到徹底噁心,連旋律也徹底屏蔽。朋友對此送我兩個字的評價——變態!

總之我很暈,我無法理解這首歌為什麽要以高元音押韻。不知是否是賤到極致了。

寸土必爭

在鄭相民家的書房里,和鄭秀蓮聊天。說發生在他們那個小小半島國度的事情,譬如李明博,譬如三星會長。

而後說到西藏,說到汶川。說到中日韓三國民族間微妙的互相敵視。鄭秀蓮表示不理解,說親眼見到韓國電視臺上滾動播放捐款熱線,為何中國人會說他們不捐款。而後又說到她在返程車上遇到的一件事。

她和她剛來中國才三個月的韓國朋友一起搭返程車回開發區,拼車的四個人,剩下的是兩個中國女孩。她的朋友不會中文,當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她和另外兩個中國女孩坐在後座。彼時廣播里正播出汶川地震的情況,兩個中國女孩子於是大罵韓國人沒有良心、傻逼,居然不捐款,並且發誓以後不買韓國貨,讓三星倒閉。

鄭秀蓮坐在旁邊悄悄流汗,而前面的韓國朋友并不懂中文,不曉得那兩個中國女孩說的內容。然而快到開發區的時候,那個朋友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一句響亮的——有普賽哦~

兩個女孩子驚訝地閉了嘴,不再說話。

聽鄭秀蓮說到這個,我有些驚訝,因為鄭秀蓮像是在講一個無關她國家民族尊嚴的一件事。她說,我們在晚上都不敢出去的,怕有人……打我們。

我連忙說,哦,那該不會,大連治安還是很不錯的。

當下微微有點走神,想到鄭相民曾做的有些拙劣的比喻——日本人,壞;韓國人,老實;中國人,聰明。

這又讓我想到了前一段時間在某群里的一段關於國共的爭論,我的反方列舉大陸少年運動員搶奪台灣運動員手中的青天白日旗的事情,他說,如果是在大陸,有人敢搶五星紅旗,那么他絕對不會得逞,即便是死也要搶回來。但是那幾個台灣人是怎么做的?“你們表醬紫嘛……”這樣的國旗,有希望嗎?

當下無語,不曉得如何應對。

和今天鄭秀蓮說的這件事情相比,覺得大概有些眉目。作為一個大國國民,我們大概把這種民族尊嚴看做理所當然的事情,而背後又有一個極為強勢的政@府(好與壞姑且不論—。—),那么我們無所畏懼。如果是一個中國人,在韓國的出租車上遇到鄭秀蓮所說的情況,即便攝於是在別人的國土,不能怎么樣,但最起碼會便顯出其憤怒的情緒。但是鄭秀蓮,只是以很無辜甚至有些惶恐的表情和我說這些。

作為一個小國的國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民族和國家的?

對於搶旗的事情,我想也許只能有這樣一種讓我稍覺安心的解釋——小的“國”土,不強勢的政@府,自然帶不出憤怒的、寸土必爭的國民。

當然,這些假設都得建立在,我所見的事實不是個例的前提上。

——————

今天眩暈一天,難過得很,我想大概和這兩天吃零食不好好吃正餐有關——以前絕少吃零食,所以胃口總是很好。

小小小零碎

二百零六韻我從未指望背下來。子綦說,那就唱出来,我就是用兩隻老虎背下來的。

絕倒,繼而覺得,這該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每天早晨進水房洗漱時,莫不是軟著雙腿——水房的燈徹夜不息,又大開著窗戶,這直接導致每晚都有無數蛾子飛入窗口,在水房掙扎。據不完全統計,大連大學的蛾子種類最起碼有幾十種——各種其心怪狀面目猙獰的,很長見識。這對我實在是一種考驗,其實我也不曉得為什麽,對蛾子從來沒有什麽好感。早晨睡眼惺忪地拿著臉盆進水房時往往看見地上橫著一片薄薄的蛾子,樹皮顏色;擰開水龍頭,嘩,沖走好多還在亂蹬爪子的小蛾子;一抬頭,真是魂飛魄散,窗戶上趴著一隻我所見過的最大的蛾子,棕色圓形花紋,梭子一樣的身體,那時簡直要昏過去。

這幾天吃了很多零食,這不是我的作風,我不愛吃零食,尤其拒絕吃甜食,正餐對我而言至高無上,所以胃口總是很好。然而現在大連大學周圍已經沒有什麽可吃的正餐了。寢室里現在到處都是零食包裝袋,我覺得我在崩潰和墮落的臨界點。

晚上又忍不住跑到狀元樓吃蜆子,可惜沒有了,我餓得很,就叫了其它的,並且非常不顧顔面地叫了兩碗米飯。付賬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著破舊雨披,濕淋淋的一個老婆婆,抖抖索索站在門口逡巡不敢進來,怯生生地問是否有水餃。老闆娘告知水餃已經賣完了,但是有蓋飯炒飯。老婆婆終於走了進來,喜滋滋說道,給我炒個土豆絲吧。我出去的時候看見老闆娘一臉錯愕。

我走出去之後很難過,能夠唯一打消我這種不快的感覺的方法就是去幫那個可憐的老婆婆叫一份飯菜。然而那時候沒有,飛快地走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這天晚上我始終在自責。

寫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

昨天把《亂世佳人》看了,四個小時的時長,看得我都發暈。今天將羅馬假日下下來了,這個版本真不錯,英文字幕,專為英語學習製作的。

漸入佳境

《晉書文苑傳顧愷之》:愷之每食甘蔗,恒自尾至本。人或怪之。云,漸入佳境。

給相民和秀蓮上課,他們愈發配合,我也愈發有感覺。女主人剛從韓國回來,贈我韓國防曬霜一支。我微微有些驚訝——以前一直認為他們不會和人相處的。

今天相民做題做得很在狀態,做到興奮處卻被我潑了冷水,最後一道題錯了!相民沮喪地看看題目,覺得題目出得太陰險,竟罵出字正腔圓的一句——肏!

我大驚失色,幾乎掉了下巴,問他,和誰學的?他只是笑,不說話。我又問,曉得是什麽意思嗎?他點點頭。我笑,說,以後不許說這個,別人還以為是我教你的……

而後教鄭秀蓮,這個孩子起先叫我老師,今天卻叫我姐姐。她嗜吃零食,可怕的是,愛叫我與她分享——我是不愛吃零食的,於是每每僵持。

今天上課說到教材這個詞,就提起韓國教材,問她,是否和網上說的一樣,將大連、山東等劃歸韓國。她說是,後來被中國搶走了。我說,哦……那你認為呢。她想了想,笑,書上怎么寫,那就是什麽咯。

我又笑,知道孔子么?

知道,我還知道……明子……

是孟子。

喔,對,孟子。

她抬頭拿韓語問她媽媽,孔子孟子是中國人還是韓國人?而後告訴我,媽媽說了,孔子孟子是中國人。

我笑,你知道嗎,孔子是山東人。既然韓國人認為山東是韓國的,那么孔子就是山東的咯?

她大聲抗議,媽媽說了,孔子孟子,都是中國人。而後翹起大拇指,說,孔子,是中國的,這個。

愈發覺得HSK實在是很垃圾,步大學英語四六級的後塵。碰到比較變態的題目,就搖頭嘆息,跟鄭相民抱怨道,HSK這個體系,實在是很爛的,和中國的大學英語四六級一樣,做這些無謂的選擇、改錯。

鄭相民說,韓國也是,日本也是,都是這種……語法的……如果不是這樣,我……能考八級!

想起前幾日在網上與人爭論,語言教學是否應該重視語法。這時恍然明白過來,不能也沒有必要要求學習外語的人像研究這門語言的人那樣對這門語言有系統了解。正如某人所說,若是考漢語,閱讀、聽力、口語、寫作,即可。

明天火炬來連,我們學校門口站了若干警察,進出校門憑證件,這兩天會停電停水。我在路上尋思,火棍和火炬,棍和炬貌似是雙聲吧,不是雙聲也是旁鈕?於是心下滿足。(事實證明什麽也不是)

我想到了一首歌,很想高聲唱一曲。

前幾次吃完蜆子都會覺得不舒服,昨天爲了證明自己并非是海鮮過敏,又跑去吃了一盤,事實證明,沒事!只是恐怕涼性的吃過了不好消化而已。開心中,如果蜆子都不能吃,那豈不是太慘了。

話說,今天早晨處處不順,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被室長借去,而我竟然忘記了手機里的鬧鈴,當我醒來把手機要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五點半了。

而後手機的軟件不好用了,折騰了很久,不爽。

到餐廳去吃飯,吃了一半去櫃檯拿豆腐腦,回到餐桌發現自己吃了一半的雞蛋和燒麥被收走了,大怒,一看是個新來的小姑娘,算了算了。

做作就做作,何必装作不做作

室長介紹,冰欺凌店旁邊有好吃的關東煮。我這個饕餮於是很興奮,說,那找時間去嘗嘗,我怎么不記得冰欺凌店旁邊有關東煮?想了想,你說的是冰欺凌店往裡走嗎?室長搖頭,冰欺凌店外面的那個。我恍然大悟,哦,那還是算了吧……

室長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這有什麽的,我就喜歡站在那裡吃,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這樣,我覺得很做作。

我氣結,這怎么是做作,這怎么是做作。女孩子家家,還是該注意些形象的吧。

僵持半晌,算了,我自己安慰自己,做作就做作,總強過裝作不做作。

中午的時候跑到狀元樓去,獨自吃掉一大盤蜆子——狀元樓的蜆子實在是太對我的胃口了,蜆子也比較新鮮。當我一個人面對一大盤蜆子的時候旁邊的食客指著我的盤子問同伴,你看,那是什麽。同伴答,蜆子。

蜆子蜆子蜆子。

蜆子蜆子蜆子。

桌上的蜆子殼堆成一座尖尖的小山。

於是乎整個下午我笨得腦子里只剩下蜆子兩個字。唉,畢竟是涼性的海鮮,吃多了總歸不舒服,所以一個下午都不精神。

在大連吃了不少海鮮,覺得最好吃的還是鐵板魷魚和辣炒蜆子。

今天給鄭相民和鄭秀蓮上課,不知為何今天他們特別配合,鄭相民第一次在做題時露出愉快的表情,時不時地打趣,主動地向我介紹他家的可以吃的環保牙籤;鄭秀蓮則告訴我,可卡上次將鐘點工阿姨買來放在廚房地上的哈密瓜吃得只剩下瓜瓤。

今天下午的公選課,只有三個學生,老師於是不講課,聊天。開始的時候并不說話,埋頭做題,老師問到我的時候我抬起頭來侃侃而談,而後驀然發覺自己話多,覺得大沒意思。幼稚的孩子。

大黑山避暑山莊

昨晚被一隻蚊子騷擾半夜,早上起來後看見自己腫脹的食指和小腿,勃然大怒,找到元兇,拿風油精燻得它只能嘶嘶地叫,於是將它安置在蚊帳頂上讓它懺悔去了——它現在還在那裡懺悔。下午在新文階上課,又遭蚊子侵犯,大哭,我怎么這么招蚊子。

本來要去洗澡,和室長走到半路,大雨傾盆而下,水聲滃然,我和室長撐著雨傘搖搖欲墜,商量道,還用去浴池么,倒不如扔了傘,直接在雨裡洗了算了。

今夏留在大連,實在是賺到了呵。

在水房發現一隻巨大的蛾子,一看到它我就頭暈,翅膀上居然有圓形斑紋,我的天,我最怕蛾子了,從小有陰影……於是強忍驚怖拿一次性紙杯將它捉住放到窗外去了。

從今天開始複習政治,開始做英語練習題。

此時外面風聲大作,橘色路燈將楊樹影子附在窗玻璃上,極好的景致,多年後想必依然能夠記得,宜人的大黑山避暑山莊。

小貓頭鷹像小猴子一樣

最近這些天瘋狂下載英文電影,一部一部地看,看到最後聽見中文都覺不利索,並且開始喜歡安吉麗娜朱莉,這個漂亮的美眉。

為什麽沒有話要對我親愛的博客說了呢,以前總是膩膩歪歪,似有說不完的話。沒有話對博客說,意味著,這些日子里,過得很混沌。

話說今天一天過得匆匆忙忙,上午匆匆趕去開發區給鄭相民上課,下了課去超市買東西,回到寢室已經十二點半,匆匆扒了午飯又跑到新文科樓去上假期開的公選課,居然只有三個學生……

老師是生物工程學院的,放好看的海洋生物碟片給我們看,小貓頭鷹的腦袋圓圓的,隨著天空中母親飛翔的身影上下擺動,彪乎乎,像小猴子一樣。我喝了兩杯牛奶,趴在課堂上呼呼睡了一個小時,而後起來看碟片,看到小猴子模樣的小貓頭鷹,忍不住嘎嘎大笑。

說什麽也要考上

图皇基於亿载,度宏规而大起。〔《长杨赋》曰:
规亿载。孔安国《尚书传》曰:十万曰亿。《尔雅》曰:载,年也。《小雅》曰:
羌,发声也。度与羌古字通。度或为庆也。〕

甲金堂里子綦問我,“度”為何會與“羌”通?我愕然,你問我啊。他說,是啊。

我都快暈掉了,不曉得我音韻學細碎么,不曉得我一看到上古音就頭疼么。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查查。

在這裡,“度”為發語詞,但是很明顯,“度”沒有發語詞的用法。

“羌”確有發語詞的用法,但無論如何也找不出和“度”相通的義項。

我瞪著兩個字,陷入迷惘——我這樣的音韻學白癡也曉得,“度”和“羌”古音無論如何也不會相通。

被我一向認為很牛智商很高思路很奇特的高郵王氏提醒了我——破假借的方法有很多。

於是目光投在最後一句話上,“度或為慶也。”

我突然有點思路了,急急地翻到“慶”的字條去。

啊,再明顯不過了。“慶”是“羌”的同音假借,而“度”又是“慶”的形借(形借,裘錫圭的書上貌似說過,但半年前看的哪裡還記得,只記得前幾天看到殷寄明的《說文解字精讀》裡面略述了一下形借的情況。)。

大為驚嘆,第一次扔掉拐杖,憑藉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分析文獻,居然就讓我碰見了一個二次假借的情況。

熱淚盈眶,高郵王氏你們父子簡直是我的偶像。我的神哪,太神奇了。

話說,今天中午和三公子一起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打架,打得眾人側目,而後發現有個未接來電,居然是李索老師辦公室的號碼,又有個短信,李索老師發來的。

啊啊啊啊啊,激動不已,連忙打過去。老師笑問,呃,你醒了么?我大為驚恐,老師,我五點就起來了……

原來李索老師的古漢語修辭學要報成績了,讓我去幫忙謄成績。

如此甚好!顛顛地跑去,老師給我泡杯茶,等韓秋波學姐到了,然後兩人一起上成績。

上成績過程十分繁瑣,王言峰副院長苦笑著對老師說,您的這個成績不能這樣登,應該把三次平時成績都登出來,然後算平時成績,然後平時成績算百分之三十,考試成績算百分之七十……

李索老師哭笑不得,這是大學么,這簡直是高中。

快要謄完的時候老師問我,秋石考了多少分啊?我笑,78,嘿嘿。李索老師從眼鏡片後面驚訝地看著我,怎么這么點啊。

我笑,我第二次作業沒有交啊,您說沒有交的算75。

那不行,老師說,你再給你加10分,你這個水平怎么能考78呢。

我愕然,啊?

老師笑,說,你給你自己加10分吧,你考這么點,別人可要說我了。

冷汗當即涔涔而下,我連忙高聲抗議。韓學姐大筆一揮,我的分數變成了85,我目瞪口呆。這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原則——我居然被我無比蔑視的分數給賣掉了。心下頓時十分不舒服。

晚上顛崽在QQ上告訴我,李索老師給他打電話說優秀畢業論文的事情,順便問了我以前的很多情況。問我情況做什麽。顛崽說,你笨,院長在爭取給你免實習!

我呆在那裡,完全不知說什麽才好。

看來我說什麽也得考上了,否則無論如何也對不起為我爭取有利條件的院長。我不能讓其他老師說,你看看院長,花那么大力氣給那個不爭氣的學生創造有利條件,結果有什麽用?還不是沒考上。

細碎

出去吃早飯的時候,空氣中浮動著不安分的水滴,張口竟然能呵出水蒸氣,萬分無語,今夏的大連是不是涼快過頭了呢。

上午去官廳公寓補課,鄭相民和鄭秀蓮的母親回韓國了,明天才回來,這幾天這兩個孩子幾乎是晝伏夜出,每天到早晨才睡覺,而後在我的課上昏昏沉沉;桌子上堆滿了麥當勞和P&C的包裝袋。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鄭相民呻吟道,我餓死了,我好幾天沒吃飯了。我愕然。他又補充,吃的別的東西。

今天他一邊做題一邊睡,正確率卻是比以前高很多,讓我大為驚訝。而且一般情況下再他犯困的時候他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今天居然還能模模糊糊地主動提問。

終於決定放棄古代文學研究中心,報考語文所,文綜麻煩點就麻煩點吧,總比不知所云的“語言文化基礎知識”要好。正所謂糖多不甜油多不膩了。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就平靜了很多,不再那么焦慮了。讓我焦慮的,只是目標的不清晰而已。

中午送流氓他們上車,在光伸門口接到閆老師的電話,說是有人將文秘轉漢教學生拿不到教師資格證的事情捅到報社去了,書記讓閆老師問問,是誰幹的。

我笑,老師你知道的,我對那個證沒有興趣的呀。閆老師亦笑,嗯,我想也不是你。

掛了電話暗自覺得好笑,這樣問誰會承認呢,畢業證不想要了……

不過真的不是我……

寢室裡的姑娘們在這一天里撤退得只剩下一個彪室長,我將床上的書搬到下鋪楊小孩的床上去了,於是這個暑假里我可以很痛快地以任何姿勢入眠。

順便就列了一張書單,列在EXCEL上,抄到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