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

蚊子是我最討厭的動物,沒有之一。我是蚊子最喜歡的動物,之一。

我不曉得爲什麽蚊子如此鍾愛我的血液——一屋子人只要有我在,別人基本沒有被咬的可能。所以風油精、清涼油,這些東西是我夏季必備。

被蚊子逼急的時候,曾犯過殺戒。譬如在虹橋路的一個夜晚,握住一隻蚊子待要放出窗外,結果不小心夾死在指縫裡。還是有蚊子,還是有好多蚊子,忍到無可忍,在窗戶上拍死一隻蚊子。可惜這兩隻蚊子都瘦骨嶙峋,肚裡沒有血,不由心生惻隱。點上液體蚊香,次日起床,窗邊燻死了兩隻蚊子,也都是癟癟的肚子。在我臉上叮了六個包的兇手還是沒有找到。

昨晚被蚊子至少咬了二十個包。項上、臂上、股上、脛上,還有腳心!半夜隔一個小時醒來一次,紅著眼睛抓蚊子。最後依舊是忍無可忍,從客廳裡拿了電蚊拍。電蚊拍白天時看見大人用過,噼啪一陣亮光過去,一隻蚊子伏法,看起來十分神奇。一直想用,但是目前來講我已經沒有殺死一個能以肉眼看見的動物的勇氣。所以當時我只有歎為觀止的份。

拿了電蚊拍回臥室,火速打死一隻肚子鼓鼓的蚊子。一陣劈裡啪啦的電擊聲過後,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奇怪我並沒有滿足了好奇心的如釋重負感和新鮮感,以及成就感。只是感到一陣陣心悸,殺死一個生命對我來說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個看起來很小很小的動物,居然可以在灼燒時發出如此濃烈的氣味。

有一點難過,即便腳底癢得鑽心,我還是婦人之仁地想,今後還是不要殺生了。

我還是隨身攜帶風油精、清涼油,晚上睡覺時掛蚊帳,灑花露水。珍愛生命,遠離蚊子。

叛逆青春期

不知為何我心中充滿了激情澎湃的憤怒感。騎車沖到北區剪了一個很可愛的劉海,準備氣死全天下人的氣勢。

但是感覺怪異,以至於不得已找了一個陌生人問,那個……你覺得我劉海怪不怪?

又賭氣跑到剪劉海前買書沒還下來價的書攤邊,把新剪的劉海給攤主看,你剛才不賣我書,我就去剪了個劉海,結果剪成這副模樣,給我便宜點吧。

攤主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歎口氣。最后成交。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看,看起來親切了許多,不似往日,常常炸毛。

畢業生大甩賣,撿了很多便宜,買了兩條十塊錢的褲子,一件五塊錢的T恤,一個衛生棉小包,一本四部精要(攤主說在古月買的)。

又見方言男

上午是朱曉農的講座,終於得見本尊,比想像中年老一些。內容很有意思。

早上幫老祁一道,辣海旦苑吃的早飯,然後一起去聽講座。我隨手帶了葉盼雲的學說上海話,預備無聊時看。老祁坐在旁邊,突然來了一句,葉盼雲好像是你們學院的。

我頓時傻眼。伊又補充道,他是教外國人漢語的。

當即用手機搜了一下,果然,看見伊和Wsir合作的著作。熱淚盈眶,心中對我們學院頓時充滿熱烈的感情。聯想到駐紮在我們學院的中文系眾位家屬,我覺得,我們學院果然是……虎踞龍盤。

快到中午海客來了,瘦削的骨架上飄著一件不合身的T恤,很淡定地穿過主席臺,疾步走到朱曉農旁邊坐下來。我和老祁均表示嫉妒,居然坐得……那麼近。

下午和海客去了多面體的實驗室,又看了一大堆遺傳學的第一手資料,心中激動,正待細看,多面體同學非常警惕地最小化了……

只好旁聽兩位很猛的專業+語言學兼修的牛人從多面體的遺傳學實驗結果談論到海客和小塔新整理的中古音表。對了,多面體同學的T恤實在很有愛,正面是嚴式國標元音圖,背面是輔音圖。當時我就很有扒下來搶走的衝動。

穿著去考試,想必很無敵。

聽得心裡很癢,很想知道他們的實驗數據。我這樣的“極端狹隘激進的漢民族沙文主義血統論者”,自然是想知道漢人的血統情況……

我所不能抵達的世界

沒意思。上日本文化課,不高興,上文字學課,簡直就是痛苦得要戰慄。

就好比讓口渴的人喝海水。灌下鹹澀的眼淚,喉嚨被醃得有燒灼感,周身酸痛無力,只想嚎啕。

東輔樓四樓的花園很好看,有草坪、花朵、喬木,有木椅,石板路,向東眺望能看見車水馬龍的國定路,闊氣的新聞學院,還有遠處五角場商業圈的高大建築。

可惜通往花園的門總是反鎖,我試過翻窗戶,但窗戶明顯是為高樓設計,只能開很小一條縫隙,我這樣寬闊厚重的人無論如何是爬不出去的。

於是我只好時時趴在窗戶裏面看外面。這幾天高考閱卷,佔用了四樓,我們在五樓上課,我還是在上課的間隙里時時趴在窗戶裏面,看下面的花園。心裡想這門何時能開,哪怕不是為我而開,或許我也可以伺機溜進去,只爲感受一下。生活中總有太多看起來并不是特別誘人的事體,而我苦苦追求,最終只是為了那幾秒鐘的新鮮。

六年前我自己也沒有想過,中文系會成為我所不能抵達的世界。如果知道,那時候寫的詩會不會就有第四段,那時候寫的詩會不會就更真摯更淒切一些。

雜記

我現在最不愛做的事是上課,做得最頻繁的事是翹課。

晚上外教的課,還是去聽了。伊居然講到威妥碼,講到六書,還有他取自詩經大雅里的筆劃繁難的名字。

其實印象最深是伊抱怨mandarin無法準確音譯英文,而cantonese則反之。伊還抱怨漢語拼音不如威妥碼科學。

我想換博客,每天被迫蹲在一邊看韓度吃屎,實在是噁心得心裡發慌。

記錄

本來心情不太好,犯了錯,而後又聽聞韓度倒戈。回來後吃一驚,椅子沒了,椅子上的衣服坐墊堆在床上,書包不知何時掉到地上去了,垃圾桶倒在一邊,垃圾幾乎覆蓋了我的涼鞋,更恐怖的是床尾堆著一堆髒兮兮的電話線。一個新電話放在我的紙巾抽上。

我強忍不悅,問室友,你電話這樣放讓我情何以堪。

室友理直氣壯答道,我試過了,沒別的辦法,掛不上去。

那你就放在我這裡?我怎麼拿紙巾?

那我可沒辦法。我早就說其實咱們應該換一張桌子。

我低頭收拾電話線,將那堆慘不忍睹的髒得不能再髒的電話線塞到床下去。室友見我沒有說話,又補充道,可惜當時你先來就占了這張。

我怒極反笑,我剛來時如何知道下面有電話線?後來知道又能如何?一書架的書堆在這裡讓我如何換桌子?你一直在我這裡放電話我也沒說什麽甚至我還主動借電話線給你,現在來講反而是我的不對?——這些是心裡想的。

我仍然沒有說話,低頭收拾。室友又開始比劃,我計劃借一根很長的電話線拉到這裡,但是……太短了。

我強打精神,嗯了一聲,把自己那根被她拋棄在鞋架上的電話線捲起來,放在抽屜里。把電話底下的紙巾抽拿出來,放在電話上。

答辯

答辯比想像中順利許多。也許是我被他們如臨大敵的陣仗感染了?竟然規規矩矩地做了好幾天的開題報告。事實證明這些其實作用不大,抵不上我端坐於椅子上,悠然回答答辯組的問題。問的最多的是Wsir,低頭帶著靦腆的笑容,問很老辣的問題。另外一個是上海人,聽說方向是本體論,問的問題不多,集中在可行性調查上。還有一個女老師,答辯之前被告知裏面有一個打醬油的,進來以後知道是她,但她的確提了幾個問題,還是比較中肯的問題。

BOSS千叮嚀萬囑咐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可行性調查,我也不喜歡這個調查,我偏愛理論求證的過程,不得已設計了一個看起來非常繁冗的實驗。然而中間的本體論老師說,這個調查其實可以不用,如果你偏重於詞彙的整理的話。我心內大喜過望,真切要點頭稱是時,被Wsir揮手駁回,那怎麼行,她做出這個東西出來,如果我說,不行,我覺得你的就不對,我就是不贊同,你能怎麼樣?還是得有可行性調查報告來說服人嘛!

於是又蕩到谷底。

相比較別人在過於不過之間掙扎,我的答辯算是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中展開的,說說笑笑就算完事,所以也不苛求太多。

我是全學院最後一個答辯的學生。被放出來以後811已經黑燈瞎火地鎖門了,不由捶門大哭,誒,我的手機我的鑰匙包。

到食堂已經六點,在二樓不起然遇到雪姐姐和老美。今天既然不用教課各么我也不用太為人師表,所以公然調戲、打擊、傷害了老美童鞋。因我心情實在很好。

鹽汽水

立夏剛過,就已喝了好多瓶鹽汽水。上海延中牌,味道比雪菲力的淡許多,但在揮汗如雨的夏季里,實在是很“色藝”。

今年麥當勞出的本幫系列,那首歌謠很有創意,“搖啊搖,搖到麥當勞”。只是摩登檸檬鹽汽水其實味道並不好,或言我人品不好,買到的那杯鹽沒有化開,喝到第一口鹹得我毛骨悚然。

第一次喝鹽汽水,是在合肥,大瓶的正廣和,碳酸和鹽的奇怪組合,不能習慣這種怪怪的腔調,但是知道它是好的,解暑、補充鹽分。

大連沒有這種“么事”,幾次在超市里尋覓,問服務員,有沒有鹽汽水?服務員問,啊,什麽是yanqishui?

去年九月在南區買了一瓶雪菲力,米道實在是嗲,知道自己是習慣了這種鹹味與碳酸的組合了。今夏喝的多是延中。

據湯姆說,鹽汽水起初是作為鋼鐵廠工人的福利,有鋼鐵廠的地方一般都有鹽汽水。

免疫

免疫系統出了問題?左耳下方淋巴有些腫,耳膜似乎有些受傷。腹瀉一整天,但並沒有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而這些情況到今早也沒有改善。

這實在是很討厭的事情,我是生不起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