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劉海

其實對齊劉海沒有概念的,以前從來沒有剪過的,而我對髮型一向抱極度的保守態度,連削個層次、做個離子燙也不是十分愿意,更別說齊劉海了——只是某天突然想要試試這樣髮型了。

剪之前大多數人就都力勸,不要剪啦,真的不好看啦。

剪完以後偶然瞥見鏡子,大驚,啊,這根本不是我啊。

所有人也都大驚,啊,怪異。

A說,蘑菇。

B說,西瓜太郎。

C說,你怎么不多剪幾層?(沒錢了)

D說,我不認識你……

E說,COS不是像你這么搞的啊……比桔梗傻多了。

F說,怎么變得跟櫻桃小丸子一樣了。(那是鋸齒形的好伐!)

等待齊劉海

我決定明天去剪齊劉海。額髪在眼眉處,一刀切;鬢髮在下頦那么高的地方,一刀切。唔,很有和風,是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結果可能會很糟——我這么毛茸茸的頭髮。所有人都表示擔憂,力勸我不要幹這事。

不過還是很期待,從小到大,還沒有剪過齊劉海喃。

當換髮型也不能對心情有明顯的改善的時候,那就下猛藥咯——最近整理筆記抄得滿嘴是泡泡。

大學深處,有一座敦煌

研究生的課已經拖延了兩周,終於發來消息,李索老師週一上午為我們補上。

這週上午拎著電腦和硬盤準時恭候于辦公室門口,然而手機震動,收到韓秋波學姐的短信,今天又沒法上課了,李索老師又要去開會。

於是心情失落地下樓,出了文科樓卻在小道上遇見李索老師,應該是從新文科樓師母那裡過來,居然打了藍色的領帶。

說是要到瀋陽開三周的會,我差點脫口而出,這么長,開奧運會么……

而後李索老師又開始啰啰嗦嗦地囑咐,我說,你那個英語啊,一定要好好搞啊,千萬不能放鬆啊……

哦,我知道啦。我做崩潰狀。而後又斂容,欠身,老師再見。老師也欠身回禮。

這是難得的老師,在我們從他辦公室里出去的時候,他會起身送我們至門口,每每讓我誠惶誠恐。

回頭在陽光和冷風間繼續走。李索老師的課從來很少有能自始至終系統地上完的,常常能接到抱歉的短信——這周不上課了。然而在這樣細碎又豐富的課程裡面,我學到的何止是訓詁學、十三經、敦煌。

多年後我依然會記得——可能唯一記得的——大學深處,有一座敦煌。

巧的是,殷老師的兩位老師,郭在貽先生和蔣禮鴻先生,都是敦煌學家,將來我想我依然會有極大的機會繼續研究敦煌吧。

考研圖片

拿三公子的相機拍了幾張,考研過後再看,可為一種苦澀清朗的記憶。

我在六月份時候做的倒計時牌,鮮有人猜全所有小篆。^_^即便是自詡十分愛看說文的蘇小妹,也未能猜出那個“還有”。

我在圖書館的位子,為了迎接拍照,不得不做了一些整理,平時萬萬沒有這樣整齊。結果是整理過頭,有些假了,你看你看,分明是整理筆記,可是書哪去了喃。

蘇小妹和Sayuri在學習來——事實上本來在沖我嬉皮笑臉,我怒喝,好好照,做點樣子也好。於是兩人俱埋首。

考研片段

Sayuri和蘇小妹在我影響之下形成一個習慣。到吃飯時間時,把左胳膊護袖摘下來,摔于書桌上,發狠道,我不看了!而後把右胳膊護袖摘下來,摔于書桌上,再次發狠道,我不考了!然後三人手挽手聲勢浩大地穿越圖書館去吃飯。

我的小仔

我一直深感遺憾的就是,未能給小仔拍張照片。小仔的“戶口本”上倒是有一張,它是野慣了的狗,坐不住,所以照片上有只手摁著它,那是爺爺的手。它一臉懵懂看著鏡頭,兩眼反光。

然而以後再無機會給它拍照了。突然想起,琪琪應該給它拍過不少,於是問琪琪。果然,琪琪給它拍過很多,但都弄丟了,只剩下一張。於是當晚發來,小仔和往常一樣,坐在家門口,默然沉思。還是方頭方腦,地包天的下牙露了半截在外面,脖子上一圈濃密的毛,像頭小獅子,掛著狗牌,調皮,兇悍,又善解人意。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六年前中考結束的那個暑假,我把剛出生的它從姑奶家抱回來,它的媽媽叫柔柔,是一隻漂亮又脾氣暴躁的黑臉京巴,還咬過我一口。小仔是柔柔第一窩下的崽里唯一黃色的,繼承了它媽媽漂亮的毛色——帶些紅色的黃銅。

我委實不知道如何照顧一個幼小的小崽兒,三天之後它餓得只剩下躺在盒子里喘息的力氣,我於是趕緊將它送回去,它在柔柔肚子地下喝了足足一小時的奶,最後柔柔都煩了,站起來四處走動,小仔便被掛在肚子上、拖在地上。

小仔從一個肉蟲子長成一個毛絨絨的球,在客廳里尖聲叫著,四處玩,正在長牙的它,費力地啃火腿腸。

而後我要上學了,小仔被送到大姨家,後來的一年,又輾轉送回姑奶奶家,最後在爺爺家安居,直到它被偷。

那么那么聰明又兇悍的狗。在家人拖地的時候最興奮,呼呼叫著撕咬拖把;總是能在五樓聽見樓下家人或者親戚的聲音,像救火車一樣嗷嗷叫著沖下樓迎接;我和弟弟妹妹在樓下玩時,它總是兇狠地朝任何靠近我們的人嘶吼,甚至上去撲咬;像大俠一樣,日日在家附近打抱不平、惹是生非,頗得狗MM歡心,是附近公狗的大眾情敵;能聽懂我們的話,有時趴在我們膝頭,聽我們說話;爺爺說,洗澡,它就嗷嗷逃跑,覺得逃不掉了,就夾著尾巴乖乖進衛生間;我們說,小仔,你不聽話,就把你燒了吃掉,它就不高興;有次爺爺對它說五一帶它出去玩,結果忘了,五一的前三天里,它理都不理我爺爺,在走廊里大聲嘆氣;而當它不高興時,就寫在臉上,皺著眉頭,這時候誰也不敢惹它,它不高興時,連爺爺都咬;那次咬了爺爺,它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好幾天不敢得瑟;它還被車撞過一次,好幾天都躲在床肚底下;每每在奶奶家聚會,它都很興奮,但是到了晚上就莫名失落,趴在床肚地下,任誰喚也不出來,只看見床肚底下有兩顆亮閃閃的燈火。

每次去奶奶家,總是還沒到樓下就大聲喚著,小仔,小仔。這時候就會有一隻毛色鮮亮的狗豎著旗幟一樣的大尾巴朝我衝過來,重重撞在我的腿上,而後後退,再撞,直到我把它抱起。

它是野慣了的狗,從來不栓,也不會站起來和人作揖,唯一學會的就是把爪子抬起來讓你給它擦爪子,或者是握爪。

可是它是那么聰明,聽得懂我們說的每一句話。

我從來沒費心去想它那么野,會不會被人偷走的問題,它那么兇,誰敢惹呢。

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有一瞬間我無法把小仔和被偷畫上等號,在我心裡,小仔永遠是豎著尾巴在家附近驕傲地轉悠的,而不是躲在陰暗的籠子里和一堆毛色各異的狗一起嗚嗚哀叫等待死亡。

當天晚上睡前我哭著請求它入我夢裡,可是晚上夢境紛繁,卻獨獨沒有小仔的身影。

看著那張照片,我幾乎以為,我一喚它,它就會抬起頭來,看我。

恍惚

今天考研現場確認。照片拍得十分滿意,只是因為昨晚哭過,眼泡微微有些腫。

其實想為小仔寫一篇博客,但是今天時間不夠了。

這一天里,學習以外的時間里,無不精神恍惚,總是在某一瞬間腦海裡呼的浮現出小仔的模樣。虎頭虎腦的樣子,昂頭沖我嗷嗷叫著,跑起來身上金色的毛毛很帥氣的飄在空中,像飛一樣。

Sayuri讓我幫她拿中國法制史,翻到“具五刑”,先黥面,割鼻,斬左右足,而後斬去首級,將尸首剁成肉醬示眾。當時十分希望將這條刑罰用於狗販子身上。

掉下來了

昨晚突發意外情況。

我踩著格子往上爬,結果沒踩牢,掉了下來。右腿重重劃過旁邊的桌腳。

啊喲,我掉在地上,捧著腿吸冷氣。

Sayuri這個笨蛋,居然探頭來問我,嗯?你剛才不是在上面嗎。

我倒在室長的床上,凄慘地喊道,我掉下來了。

老大在上鋪,看到了事情的發生,一臉驚怖,啊,完了。

短暫的幾秒鐘之內是沒有感覺的,但緊接著劇烈的痛感就傳來。我躺在室長地床上,表情扭曲。

親愛的室友們都圍過來關心,我捧著腿不讓她們看,不用看啦不用看啦,無非是青了、腫了、蹭破皮了。

右腿腫了兩處,腳上和手上的磕傷暫且忽略。小腿上居然撞得凹下去一塊,十分駭人。

我又艱難地拖著殘腿往上鋪爬,Sayuri悲傷地預言到,明天更疼,你明天肯定下不來床了。

狀況沒有那么糟糕,在脈搏帶來的陣陣跳痛裡面昏昏睡去。早上起來時覺得并沒有比昨晚更疼一些,翩然下床,一瘸一拐地去洗漱了,站立在水房時方覺鈍痛。

而後一切如常。踩在凳子上拿東西,一跳一跳地下樓,一瘸一拐地去吃早飯。

蘇小妹這個沒良心的,來到自習室以後對我說,啊,我看你似乎是好了,還上躥下跳。

我大怒,因為沒有傷到骨頭,當然可以上躥下跳,可是也不至於這么快就好了,你看這兩個地方腫的,比Sayuri的胸還大了。

Sayuri(太平公主)大怒。

其實是很疼的,我是十分怕疼的人,被小針扎到也會十分驚駭,只是懶得呻吟和抱怨,亦不愿讓人看見脆弱。

不過樂於在MSN上,做一個哭鬧得肆無忌憚的小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委屈和恐懼。嚎啕大哭,像夏夜的暴雨一樣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