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我突然開始覺得,其實學校的破菜也不是太難吃——即便沒有油水,若是自自在在,和Sayuri、蘇小妹兩個施施然吃大白菜粉條五花肉、喝大麥茶,也是可以忍受的。
帶著弟弟妹妹去書店,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去書店了——現在書店似乎沒有什麼書可以吸引我,看看暢銷排行榜就實在很倒胃口。
看着堆积成山的教辅书、畅销书和成群结队哭闹的孩童,以及蹲在琳琅满目的各种学习机前愁苦不堪的父母,我只觉得浑身燥热,头在慢慢地变大。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我突然開始覺得,其實學校的破菜也不是太難吃——即便沒有油水,若是自自在在,和Sayuri、蘇小妹兩個施施然吃大白菜粉條五花肉、喝大麥茶,也是可以忍受的。
帶著弟弟妹妹去書店,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去書店了——現在書店似乎沒有什麼書可以吸引我,看看暢銷排行榜就實在很倒胃口。
看着堆积成山的教辅书、畅销书和成群结队哭闹的孩童,以及蹲在琳琅满目的各种学习机前愁苦不堪的父母,我只觉得浑身燥热,头在慢慢地变大。
去奶奶家時總疑心小仔會從某個角落里竄出來,在雪白的車燈里瞪著發亮的眼睛和白白的地包天牙齒。
我無比難過,我的小仔,沒有等到我回來。在黑洞洞的,闃寂無聲的樓道里,我很想哭。我的小仔應當在樓梯口拐角處靜臥,低頭興奮地看我,沖我汪汪叫喚,沖下來撞我一下,又汪汪汪,跑上去。
我喜歡它在於它的人性,它有它自己的生活,它不以食物和主人作為生活的唯一,它只有在餓的時候才曉得要吃的,它的交際圈子更多在狗圈子里。
我喜歡它在於它的狗性,它鮮少做諂顏媚色討好于人,不高興時兇巴巴地皺著眉頭作不滿狀,開心時率性而為。它很少圍著人打轉,只有實在很無聊時才會把人拽到拖把前讓人陪它玩拖把。
我喜歡它在於并不是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它看我時的眼神永遠是天真而信賴的,它看陌生人時永遠是警惕又兇狠的。
我喜歡它在於它是我六年前抱回來的小仔,哪怕上面通通都不是它,哪怕它只是一隻白癡小狗。
姜亮夫的敦煌學概論。
美國之音、經濟學家、紐約時報、泰晤士報、新聞周刊、衛報。
王蒙,韓少功,汪曾祺,王安憶。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英文電影。
深埋其中,厚厚的窗簾外面日光自東至西。
這是極度不安全感中,略微讓我感到舒適的。
不愿意出去,也不愿意吃飯,連句話也懶得說。
瀕臨爆發。
我想回學校,哪怕天天吃食堂的破菜,哪怕天天打溫水。
我也不明白,爲什麽如此多的人對回家有這樣一種期盼,像時令水果一樣的守時、自覺。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力量在推動巨大人潮涌動。
這趟火車并不難坐,和往常一樣,硬臥(雖然沒有買到下鋪),和小胖一起,只是多了一份心事,旅途并不輕鬆。
然而希望一直開下去,不要停。
因為終點給我巨大的不安全感。
在火車上的時候,太陽剛剛下去,廣闊的華北平原地平線吸盡最後一絲餘暉,終於緩緩暗下來,這個時候我分明感覺到只有一個人可以瓦解壓抑我許久許久的惶恐。
他在頂端的頂端,俯瞰我,微笑。我知道他這個時候是關機的,我知道這個事情不該攪擾他,但是但是,還是給他發了短信,因為他是最懂我理想的人。
這個時候,最想念的是Sayuri和蘇小妹,因為她們是最懂我付出的人。
一起走過無比漫長的考驗之路的三個人,一起忍受難以忍受的苦難,一起在雪天里分享一盆熱騰騰的青菜豆腐湯,一起在冷風裡邊走邊抬頭看獵戶座仙後座,一起上考場,對彼此說,好好考。
一起面對無言結局。
忘不了的是火車上的蘇小妹發來的短信,爲什麽上天那么不公平,辜負我們這些有心人。
忘不了的是送走了蘇小妹之後在路上,Sayuri對我說,如果只有一個能考上的話,還是你考上吧,因為我覺得我考不上也就考不上了,你如果考不上我覺得你能瘋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只是笑,卻把頭別了過去,裝作看馬路右邊的車。我想哭。
我在火車上嘮叨了一路“我政治沒考好不知能否過”,除此之外就是一臉陰霾的沉默,小胖對此很無奈,然而這個時候也只有蘇小妹和Sayuri能夠體會我此時的心情。
然而這個時候,蘇小妹已經在湖南邵陽的家里,Sayuri在火車站靜候開往北京的列車。
蜷縮在冰冷的書房裡(沒有暖氣),一下午面對電腦屏幕看姜亮夫的敦煌學概論,面無表情。
覺得還是我親愛的專業對我最好,永遠對我做出冷靜的微笑,對我適可而止地敞開襟懷——連考試也不會和我翻臉。
我想龜縮在我大連的狗窩里一動也不動,像蟄伏的動物一樣,等到成績出來才開始出沒。
我不是輕易失去希望的人,只是這樣徘徊在生死邊緣,實在是太折磨神經了。
其實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都掛在網上。然而面對博客覺得陌生,無言。
從感覺良好,到覺得絕望,而後又覺得很懸。
考試結束后被冷風吹得臉蛋子通紅,回到寢室打開手機,發現考試結束后收到的第一條短信是殷老師的。
而後上網對答案,發現感覺良好的英語政治全考砸了,甚至不曉得政治能不能過線。
文綜也很懸,因為今年考了三十分的文學概論,把我考懵了。
唯一稍感安慰的是我無比爭氣的語言學,今年很給面子地出了六十分的標點,實在正中我下懷——或者說題題中我下懷,例如國際音標,例如聯合式詞,還有最後一題,居然讓列出十部你所認為重要的語言學論著以及就你所感興趣的語言現象說說你對語言學研究的看法。
我無比豪邁地寫了一面半的紙。
這實在是很悲哀,算來前三門都要這一門幫我拉分了。
懸,如果政治過不了線,誰也救不了我了。
明天的火車。
我現在懼怕和人交流,懼怕做除了看書以外的其他事情,我想這是一個好的考研后遺癥。
又翻過一頁倒計時牌。從一百六十天翻到十天。
我對網絡的依賴讓我對斷網這個決定很痛苦。但是沒有辦法。
斷網能讓我多看半小時的書,多睡半小時的覺。
一月十一號解禁。等我回來,我親親的博客,我親親的朋友們。
如果不是壓力實在太大,我覺得文綜對於我,實是一個鞏固文學功底的鍛煉。
但是,但是,現在的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閒情逸致閱讀美好的“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的——正如馬克思所說,商品經濟過後才能是時間經濟;正如祖先說,倉廩實而知禮節。
因為睡眠不足,中午午覺的效率便分外的好,置周遭頻繁嘈雜的拖凳子聲音不顧,睡得呼呼的。Sayuri和蘇小妹快要崩潰了,因為太吵。我說,想中午睡個好覺嗎?早上和我一起早起吧!
其實這些天以來我們心存無法理解的問題,為何那么多人熱衷于凳子拖在地上時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
被人說作是天然呆。
即便是天然呆,還是很高興的。
居然還呆得很萌……
文都班的課程總算是結束了。以為面授班會很爽,事實上我寧願聽遠程。因為效果聽起來都一樣,然而面授班因為人太多,坐上有桌子的座位是奢望。
把筆記本攤在腿上做筆記,平均五分鐘換一個姿勢,忍受難以忍受的酸痛折磨。
一刻不停地記筆記,久之則信息不經過大腦從耳朵直接付諸于紙。
小辰的小小辰看起來狀態很不好,蔫了。
我又想起了我的小仔,我始終無法擺脫對它的想念。這是個殘酷的現實,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面對離別。我總是一廂情愿地想好景常在好花常開和花和月天教長少年。
現在看著我的小辰和我的小小辰,我覺得特別絕望。
我覺得毫無機會。我覺得能搞定文綜的一定都是飛禽走獸。
我現在最討厭圖書館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