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tected: 外賣不是耶穌
如此邪惡
什麽時候火鍋變成了這麼無趣的東西。話題竟然真的變成了錢和房子。
我在冷風中推開南丹路小肥羊的大門的時候是很興奮的,小肥羊的火鍋底料香氣實在很迷人,我在到處瀰漫著氤氳水汽的大廳裡仿佛能夠看見一片片羊肉在吱吱尖叫著要跳下去暖暖身子。
可是等一下,究竟哪裡不對呢。爲什麽我在說年薪的事,爲什麽我在說房貸,我到底在哪裡。此刻兩個剛出考場的小正太大概還在冷風中回顧著自己的答卷,他們的來電好像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什麽表現主義、韓禮德、唐宋八大家,什麽數學三、英語二,他們都在火鍋沸騰的泡沫里和金針菇一起扭曲成了怪異模糊的形狀。我突然很厭惡自己。
回去的路上給滋滋打了電話,滋滋說英語泄題了。我趕緊安慰他,每次大考過後都有泄題的謠言。并告訴他考研卷製作的流程排除大規模泄題的可能性。回家以後上網查了一下,心就咕咚一聲沉了下去。雖然百度關於“2012考研泄題”的網頁大多都“根據相關法律法規部份搜索結果未予顯示”了,但通過快照還是找到了新浪的原文,後來又通過穀歌搜到了更多信息,原來,可能泄題的不僅有英語。
心中充滿無力感和厭惡感。我想到了兩個小正太,此刻這兩個孩子在做什麽。濟南的風,廈門的雨,有沒有冷了他們的心。我又想到了三年前,躲在黑暗樓道裡背語言學的我,我還是沒能拯救她,她還在黑黢黢的樓道里越陷越深,只剩下一雙空洞的眼睛。
什麽時候我們的世界也變得如此邪惡,晚上吃了太多的肉,現在正在往上湧。
動物的欺騙
養了倉鼠以後知道一張郵票大小的大腦皮層做出的事情是讓我低估了的。它們在一夜之間搞明白了他們的兩層小別墅每個設備是用來讓他們做什麽的。小房子讓他們睡覺,滑滑梯讓他們上下樓,小滾輪讓他們跑步,磨牙石讓他們磨牙,我放了一個小盒子進去他們又立刻明白他們多了一個小臥室。他們剛住進去的那一天我費盡腦筋地誘惑它們使用滑滑梯或者小滾輪,但他們激烈反抗,拒絕我把肥胖的他們塞到滑滑梯的洞裡這種探索。最後我興味索然地離去,第二天早晨再去探望它們時,驚訝地發現它們已經儼然把這個兩層小樓當成了好像已經住了很久的家。我盯著他們呆呆的小眼珠看,想發現一點什麽,但我怎麼也不明白他們的這種行為,是出於條件反射,還是更為複雜的思維活動。
昨天又無意中發現了狗弟弟會有欺騙行為。狗作為和人類關係非常密切的動物,常常讓我混淆他的獨立思維能力和人有意識賦予他的反射。我對狗的感情可以追溯到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熱愛一切動物,越能夠和我有信息交流的,越能讓我產生興趣和好感。狗這種表情豐富,肢體語言足夠多,對人類信賴的寵物,自然而然讓我覺得一生當中是值得擁有一兩隻狗作為伴侶的。小仔不算是一隻很聰明的狗我覺得,至少我們從來不會刻意訓練他握手坐下站立這種在他看來非常無聊無意義的口令。他是一只比較獨立的犬。他一生當中很大一部份時間是在室外,犬類社會中度過的,如果我試圖以人類文明規矩來衡量他,譬如是否聽得懂口令,是否反應迅速,那麼恐怕就有失水準。
他離開我已經有三年多了,我努力去回憶他是否聰明的證據,卻沒有什麽頭緒。作為一隻血統不算純正,腿有些偏長的黑臉黃京巴,理論上它不太可能很聰明——北京犬在犬類智商排名中非常靠後。而算來算去,它好像確實只能聽懂兩種口令。“走,下樓去玩。”和“呆在家裡看家。”這些語句可能會有變化,但是只要口氣不變,它就立刻領會。做出興奮或者沮喪的表示。它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看守犬(雖然未經訓練),會警告靠近家人的陌生人,會對任何接近家門的腳步聲報以非常威脅的吠叫,但它是否聰明,我真的不知道。
繼續說狗弟弟的欺騙行為。平日狗弟弟如果從垃圾桶里亂掏東西吃被我發現,我會立刻拿狗拍打他屁股作為懲戒。久而久之我發現在被我抓住它嘴裡叼著不該叼著的東西時,他會表現得非常緊張,有時候是想把東西往肚子里咽,有時候是直接張嘴,東西掉在地上,他再無辜地看我。
昨天晚上吃完晚飯的時候我到書房去看了一會書,過了一會發現它沒有跟過來,疑心他又在廚房搞破壞,就出去看他。他一看到我就立刻鑽到桌子里去了——他挨打的時候就會躲的地方。這種做賊心虛的表情和行動引起我的懷疑 ,我就一直盯著他看,他也盯著我看——很嚴肅的。他的嘴巴閉得緊緊的,感覺很奇怪又看不出什麽異樣。我看了他好一會,才站起身往臥室走,叫他也跟過來。他沒有跟過來,我回頭看他,他還是在桌子底下鬼鬼祟祟地看我。
我從冰箱上的罐子里取了一粒小饅頭逗他過來。反常的是他居然沒立刻過來,猶豫了好一會才顛顛地走進臥室,鉆到椅子下面去了。我不喜歡他鑽到椅子下面,看不到他圓滾滾的大屁股就一點也不好玩,於是把小饅頭放在地上誘他,他還是一動不動。我只好把小饅頭推到他面前。他聞了聞,好像是終於受不了了,張開了嘴。
掉出來半個雞蛋殼子。
完整的,沒有破碎的半個雞蛋殼子。難為他含了那麼久,就是為了不讓我發現,逃掉一頓打。
在寵物論壇上看到了類似的多種多樣的欺騙行為。大多是將自己不該去拿的東西隱藏起來(還有把東西蓋在爪子下面的),還有隱藏犯罪現場的。這裡舉一例:
“偷红枣,把塑料袋扒拉出来,然后咬个洞叼俩出来再用爪子把塑料袋塞回去,顺便把咬破的洞隐蔽起来
被发现之后嘴里含着一个,爪子下面按着一个。
被他爸爸用肉圈一勾引,张嘴流口水的时候枣pia的掉地上了,人家很淡定的用另一只爪子按住,一脸无辜一脸渴望的继续要肉肉吃。”(寵物論壇網友的敘述)
排除掉人主觀上的代入因素,我覺得最確定的欺騙行為在於隱藏。一個物體單純的存在顯然不能成為主人懲罰狗狗的理由,而狗狗知道自己主動與這個物體產生關聯的時候,主人就會懲罰狗狗,進進而不願讓主人知道自己與其產生關聯?那麼狗狗必須具備以下幾種心智,明白懲罰與主人有關,明白懲罰與自己和物體產生關聯有關。
這種因果關係看起來好像有點“以己度狗”。
那麼是否是一種護食的本性讓狗狗面對自己不敢攻擊的主人只能採取隱藏的手段呢。貓狗掘地埋藏食物這種行為是非常普遍的。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麼北極熊利用冰塊隱藏黑鼻子進而埋伏獵殺海豹的行為就匪夷所思了。
確實匪夷所思,北極熊有意識隱藏自己放鬆海豹警惕可以理解,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黑鼻子容易暴露在一片皚皚的白雪之中的呢。這個問題說起來就很萌了……想想吧,冰天雪地的,一個很Q的黑鼻子……
好吧,我想不下去了……
納西索斯
在學校裡註冊的OFFICE行將過期,拖到最後一天才抱著電腦去腫瘤醫院豬頭那裡更新激活。醫院門口有賣草莓的,小小的塑料簸子里堆得尖尖的,顏色有些暗,就像那些寄生在醫院門口的醫托黃牛一樣,在這車水馬龍的東安路上等待了太久太久。如果不是在醫院門口鐵定挨宰,我想我恐怕真的會去買那麼尖尖的一堆——草莓是為數不多的我願意吃的幾種水果之一——而且前提須是不酸,一點都不酸。
行政樓層里好像大家都放假了,看不見人影,穿白大褂人模狗樣的豬頭縮在辦公室裡訂機票,愁眉不展,嗚咽著說機票太貴。不一會兒刷掉近兩千塊。豬頭低頭拉抽屜卻拉出來兩枚驚慌失措的蟑螂,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它們已經順著他細細的大腿輕車熟路地爬了下去。
伊示我桌子後面水仙一枚,問我要不要帶回家。我隨口說,好,怎麼燒?
然後為這個事又掐了一架。
現在水仙擺在一個裝素菜包的塑料盤子里。素菜包是小臺帶來的,便利店買的,包子沒有吃 ,盤子正好用來裝水仙。老馮建議用狗食盆,但我想狗弟弟也許不同意。
shift+delete
硬盤大掃除定期更新,當初很多寶貝的資料文件,猶豫了一下就刪掉了,自己花心血整理或撰寫的文章和PPT,就傳給需要的人再刪掉。硬盤久違地乾淨清爽起來,好像本該如此。只是大概只有我自己曉得究竟刪去了心裡的什麽東西。
這裡和古北一牆之隔,就是兩種風景,往西走是自行車鈴,老爺叔的菜籃子,老阿姨的咄咄咄。往東走是秋天的法桐葉子覆蓋的道路,精緻的小樓,木門緊掩的日式料理店。
看了黑天鵝,這部電影讓我模糊意識到自己的心智發育得很遲緩——我覺得哪怕提前一年看我可能就會看不懂了。
咳嗽一直不見好,貪涼喝可樂,獨自吃很燙的蹄筋煲。
泥淖
這些天人和狗都感冒了。人咳嗽,狗打噴嚏。人咳嗽沒關係,扛幾天就好,狗打噴嚏就不行,要吃藥的。買了三片狗感冒藥,一片掰成四片,一天里分兩次,放在奶酪里騙他吃下去。我以為他吃到苦味要不滿。沒想到他吃下攙著藥碎粒的奶酪一大口,也只是呆呆地盯著我手裡的勺子,黑鼻子上掛著清鼻涕。狗弟弟真是個萌物。譬如他偶爾會抒情,把頭深深地埋到我懷裡去,只露出兩片厚厚的耳朵尖。多可愛多完美的圓弧啊,那兩個耳朵尖像兩個小兔,埋在一大堆雪里。於是忍不住上去就咬了一口,弟弟遂吱吱叫起來。他吱吱叫的聲音像個小鳥,真好聽。
今早起床,終於開始流黃鼻涕,有種總算要脫離泥淖的感覺。社交趨於簡單,談話就純粹多了。昨天小臺夜宿我書房,伊翌日要去梅隴路考公務員。我們冷冰冰的檯子上吃著熱騰騰的飯,說學校裡的事。我吃得快她吃得慢。蒜香糖醋小排,蘑菇炒牛肉,豬油炒上海青,西紅柿蛋湯。三十八個畢業生,專業對口的寥寥無幾,對外漢語這個行業真實愈發讓人看不懂。兩人說著,唏噓一陣。吃晚飯我打開wii讓她玩,我覺得自己頗像機器人瓦力。她說在英國的時候經常玩就是不知道叫啥。獨自在家的時候我從來不玩那個,隔幾個月再開就困難重重,死機好幾次,最後總算有驚無險,玩了兩盤俄羅斯方塊。-_-
夜深後煮了奶茶,牛奶不夠只好多添煉乳,煮畢兩人分食。安頓她洗澡睡下,我在臥室里看了一會哈利波特,也睡了。
藍光版的宇宙第二季被我誤刪,用easyrecovery找回來三分之二。只好重新下另外的三分之一,一集就有2.19G,六集就有13G,再想想自家的網速,真是勒死的心都有,爲什麽我每次刪除的時候都要手賤加個shift呢。
原始思维
記得中微子的新聞甫一出來就有人為此寫了一篇議論,最後一段話頗有意思,“這就是這個新聞的爆炸性!它一旦被證明正確,將摧毀我們全部的知識系統,而且摧毀了我們的思維方式的根基。特別它將摧毀整個科學的根基,因為“觀察”,成了不可靠的認知方式!這個概念一旦變成事實,哇,世界知識領域炸窩了。奇怪的是;中國人對此似乎並不關心。可見知識在中國並不重要。”
這段話很有意思,作者似乎對“中國人”的漠然態度不以為然,但前面成群結隊出現的打感歎號毫無疑問又是他所謂的“中國人”的作風。——一旦有新的理論出現,立刻就天崩地裂,萬劫不復——完了,以前學的都不對,我們知道的都不可靠!
新東西出來立刻有人對著舊東西黯然神傷覺得往昔時光浪費了,或者乾脆拒絕接受新東西的,不在少數。列維布留爾認為後者是導致中國人滿足陰陽風水而科技停滯不前的主要原因。我覺得這兩者並無本質差別,至少他們都認為新東西是可以憑空產生的,舊東西是完全浪費時間的。
看《金枝》的時候看到原始人的種種固執愚昧行徑,聯想到至今仍有人固守可悲可鄙的陋俗,就覺得可氣又可笑。直到翻到《原始人的遺澤》這一章,才覺得頑固的並非原始人的思維,因為現代文明的思維也是從巫術、宗教、禁忌的泥潭中走出來的,是必然也是必要的。只是弗雷澤認為,“應當受到嘲笑和責備的不是那些設想出淺薄理論的人們,而應是那些在更好的理論提出之後仍固守那些淺薄理論的人。”
同學
狐子結婚,瘦長的她穿包肩婚紗,盤大大的髻,斜劉海,真像小清新插畫里的女孩兒。六七年未見的高中同學因這個理由聚在一處,不敬酒,也并不遞煙,好像終於因這樣一個正經的理由,可以在飯桌上縱情地不正經一回。
我痛恨大人的酒席,勸酒,遞煙,馬屁,假話。同學若變成同學會,有時候也會變得面目可憎。
狐子那天很漂亮,我猜她一定會哭,這個傢伙神經最敏感了。可是我近視眼,大老遠地也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她模模糊糊的身形。我想起高中時候我和她還有王哲一起坐三路車上學放學,總是鬧得車上雞飛狗跳,現在想想真是好,不要臉的年紀最開心。證婚人在臺上稱讚著新娘的淳樸善良。我和王哲不約而同噴了一桌子。那時候我們多邪惡啊,古靈精怪的。
沒想到狐子會召集來這麼多高中同學,看到很多面孔都會嚇一跳。高中時光比初中時光快樂一些。我覺得。
前幾天在網上看見小琳子的簽名,已是個准媽媽。初中的生活比較難捱,沒什麼朋友,很不開心,但是喜歡和看起來很傻很土的小琳子一起回家——不管她願不願意。起先非常不情願,她總是鈴聲一響就拼命衝出教室,但我總能在她還沒沖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截住她。她氣喘吁吁又氣憤地說,我跟你不共戴天。
她家住得很遠,只有一趟公交車,一刻鐘才有一班。每天放學回家都讀著秒走路。我勸她不要太相信公交車的時間,但她還是固執地讀秒。經常是還沒過馬路的時候看到她的公交車遠遠趕過來,就不要命地絕塵而去,把自己狠狠扔到那輛公交車已經從車門溢出來的肉墊上。我仿佛都能聽見砰的一聲,和車子不堪重負的呻吟。那輛車真的很擠。我就眼睜睜看著小琳子擠得五官變形,車門費力關上。
她後來認命了,某天下課居然沒有跑。我問她爲什麽沒跑(現在想想真是不要臉啊),她歎了一口氣說,反正也跑不掉。於是每天我們都一起回家。她剪童花頭,單眼皮,總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拖著書包聽我講我的沒人要聽的東西,遇到她的公交車來了就立刻拋棄我飛奔過去。我有時候會拖住她勸她等下一班,出於我自己不可告人的孤獨。
時隔十年,她也並未問我被問得最頻繁,讓我最厭惡的臭問題(你現在在做什麽你結婚了沒有你愛人在做什麽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小孩blablablabla)。好像那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好像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來表現存在感。
這真讓我驚訝並且覺得安全。
老菜皮
本來昨夜應該是一次愉快的觀星體驗。我終於去店裡配了經緯儀的搖杆,解決了經緯儀老是亂動的問題。然後又好不容易校準了尋星鏡。然後又好不容易找到了木星。最後竟然真的看到了兩條不太明顯的雲帶(口徑太小木星也看不了太大,至今我還不確定那個雲帶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
狗弟弟依舊很在園子里跑來跑去,雖然今天跑了五點二公里,但他還是像上了發條一樣動個不停,一到園子里就抓住機會拼命撒歡。
這時候來了一個老阿姨!
老阿姨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知道這星星是看不痛快了。果然她衝過來就問我在做什麽,我還沒說話我的狗弟弟衝出來把她嚇了一大跳。我急著看星星,因為這個入門版望遠鏡又沒有電跟,不一會兒星星就要跑掉的。只好敷衍地說在看星星。
星星?!她的口氣像在說一個烏托邦的東西,也抬頭看了看。然後又低頭來看了看我,想了一會,突然說,你不能把狗放進來!
我真是够了,說,這裡晚上沒有人,我把狗放進來怎麼了?(咬你手了?!)
她說,就是不許放!
我那一刻真想給狗弟弟一個口令讓他衝上去把她咬成碎片。一個設施健全治安良好的小區的一個弊端就是這種多管閒事又不講理的老阿姨數量多到已經嚴重影響了生態環境。
作為一個不怎麼敢和人翻臉的慫包,我只好說,好吧,我馬上就要看完了,看完我再送回去好吧?
她說,不行!這裡就是不准放狗進來的!你看看他,還在那裡竄來竄去!
我只好又說,那我拴起來可以了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講話了爲什麽我覺得老阿姨只要一開口我就頭重腳輕想死)
她說,好!於是在旁邊看著我把嗚嗚哀叫的狗弟弟拴了起來,才拔腳走人。
所幸狗弟弟跑了一天,也比較累了,就趴在地上開始發呆。
但是我心情大壞!雖然說在這世間體驗瑣碎雜蕪的事是必然而且必要的,但是我常想如果我能夠努力找到一個相對來說最讓我心情不錯的地方,或許能夠儘量減少和避免這種不愉快。在老式小區里生活對這一點感受最深,每每對那些三八多事的五零后六零后恨得咬牙切齒,失去最後一點耐性。我想起冬至那一天去某個非常非常蒼老的小區吃飯(我一直夢想長大以後能夠不用再履行去親戚家吃飯這種讓我度秒如年的義務,結果還是下錯一步棋)。巷子里亮著慘白的“个”字形狀的路燈,樓道裡充斥著潮濕木材朽敗的氣味,白髮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踱出來看是誰進了樓道,燈光和飯菜的味道從非常逼仄的鐵門裡微弱地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