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的一天

天氣涼下來,晚上的時間就好過很多,涼氣沁人,不一會就睡去,早晨起來發現自己裹在被子裏,溫度適宜,舒適得想翻個身再睡個回籠覺。

早晨不慌不忙洗漱收拾,背了我的小紅書包去開發區站家教。

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像今天早晨這樣憎恨保安。並非因為他對我們站家教的呼來喝去,只是看不慣他欺負擺攤賣石榴的果農,果農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類似手機的小盒子一樣的東西,過一會我便見到那保安面有得意之色,手裏把玩著那個小盒子。

站了一會來了一個年輕女子四處詢問家教,斷斷續續傳來英語、理化的字眼,後來女子跑過來問我,能不能教全科,要求是要在孩子家裏過夜——家裏有一個獨立的臥室。

我搖頭表示為難,第一我不能教全科,第二我無法過夜。

年輕女子失望地走開,我以為怎麼也不會選上我,誰知過了一會她又折回,竟然把我叫去附近的一輛車上去,見孩子的母親。

我莫名其妙,看了看牌子,再次確認自己寫的是語文家教,而不是英語。

車上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豐腴的女人,濃妝,髮型時髦,脖子上手腕上金燦燦,胸前的墜子,是一個小圈圈,裏頭站著光屁股的丘比特。

女人高貴地沖我笑了,我也從容不迫地回以眯眯的笑容。

女人拿過我手裏的牌子看,噥噥道,哦,你語文不錯,是吧?

我微笑,我除了語文以外其他都不行,過夜更不行,諸多不方便的。

我很奇怪為什麼其他家教全科都能教但是一聽到要過夜就紛紛拒絕了,那年輕女子也未挽留,而我全科不行只能教語文也拒絕了過夜的說法那年輕女子卻還要讓我和孩子的母親見面,而孩子的母親也遲疑著不肯放我走。

我困惑地指指外面,笑道,那裏還有好多,都能教全科的,不如你們問問他們呀?

孩子的母親朝那邊張望,坐在車後面的年輕女子說,哎呀,我看了,不行,那幾個人長的不好看!

我不由失笑,連聲道,謝謝,謝謝。孩子的母親也笑。

又聊了一會,看的出孩子的母親對我的語文水準很滿意,只是因為不能教全科和不能過夜的問題,終究遲疑。留下聯繫方式以後我跳下車繼續站家教,太陽曬著我右半邊身體,我回想著剛才的際遇,竟然焦躁起來,上竄下跳,家教堆裏小小騷動。

過了一會那母親居然打電話回來,說回家問了孩子,覺得其他科目不教也行,就是語文太差,跟不上,所以只用教語文。我大為開心,緊跟著問,既然只教語文,就不用過夜了哈?

說了事項以後那母親又問我價格。我猶豫了一下,報價四十。

那母親呵呵一笑,好象是貴了哦?我聽說一般是一小時十五……

我兩眼一墜,那個,怎麼會,一般都是二十到三十一小時,但是我想我的價格之所以貴,是因為我的教課方式,確實物有所值。

電話那邊又是笑聲,笑聲過後她說,好,明天下午一點,老地方見,我帶你去見見我孩子,我孩子對你很感興趣。

掛了電話以後我又開始焦躁起來,撐到十一點四十的時候我算好時間,估計兩點鐘能到劉姨那裏去教英語,於是欣然去找飯吃。

麥凱樂前面地下美食城,據說很多小吃都很誘人。我最後決定吃口水雞蓋飯。

這個蓋飯罪該萬死的錯誤在於放了很多醋,我最吃不得酸了,氣死我,氣死我,我拿舌頭細細挑出雞骨頭邊細小的碎肉,吧唧吧唧吃掉,然後上路。

下了車以後才發現時間估算有誤,很可能遲到,喘吁吁等了幾個紅燈,最後乾脆跑了,跑到按摩店時發現時間剛好跳到兩點,心情大好,我是守時的孩子。

劉姨已經等得有些焦急,見我來了,趕緊摟著我走,回頭對後面的幾個小姐囑咐了幾句便出了門,我回頭看看小姐,相貌清秀,骨架停勻。

網吧裏劉姨口述,我代為轉成英文,發了一通纏綿的情話,過了一會羅馬尼亞那邊來了電話,劉姨嬌滴滴喚一聲W,然後就涕淚俱下直說想他,我在一旁一邊打字一邊心驚膽戰,最後從書包裏拿出一窩皺巴巴的棉巾紙訥訥遞給劉姨。

心情大壞,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推掉這個工作呢。

回去的時候路過天津街,忍不住買下一個撒尿娃娃,攤主得意地將熱水澆在娃娃頭上,娃娃便對著路人尿尿,驚得路人尖叫,很有意思。

傻家教歷險記、祭祀活動取消

前天晚上沒睡好,被鬼片嚇倒了……困倦啊!!!

突然想要做家教,這麽想,於是就這麽做了,在課堂上拿出一張海報,看四周沒有人注意我,在海報雪白的背面用記號筆寫了“語文家教”的字樣,又在后綴上我的獎項和高考語文成績。

非常滿意這個牌子,我漂亮的方塊字呵……

中午在米綫店裏湊合了一頓就背著我的小紅書包跑向市内,書包裏是錢包、海報,以及一本國史大綱。

學著其他大學生家教的樣子,朝大連市新華書店門口那麽一杵,牌子亮出來。一開始我還有些羞澀呢,旁邊一個黑鬼好奇地看著我的牌子。

這日天氣不熱,我悠閒地站在門口看國史大鋼,旁邊的一個男生家教警惕地湊過來,裝作無意走過,仔細看了看我的牌子。我沒有擡頭,只微微一笑。我才不和他們競爭呢,我又不缺錢花。

站了一個小時以後我的背酸得很,有些茫然了,是不是找家教也不容易呢?

過了一會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婦女急匆匆朝我走來,劈頭問我,會英語麽?

我愣了一下,我還從來沒打算要做英語家教呢……我這種英語盲作英語家教簡直是誤人子弟……

不過我還是禮貌的問,您需要什麽程度的?這女子說,日常對話就行,比如接個電話什麽的。

哦,我輕鬆下來,那我行的。心裏卻並非很想接這個生意,畢竟我不愛做我不喜歡做的工作,但是先不否認,看看事態有何發展吧。畢竟這是我接的第一個家教。

誰料那女子什麽也沒問,就說,好,跟我上車。

我完全反應不過來,就這樣被她拽走了,我把海報曡好,塞在書裏,又把書塞回書包,急急忙忙便和那女子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上女子問我,你和外國人通電話,可以嗎?就是日常的對話。

我想我雖然學了快十二年的啞巴英語,但這個基本對話我還是沒有問題的,於是欣然點頭。

那女子於是娓娓告訴我,是這樣的,我處了一個外國的男朋友,他打電話來我們倆互相聼不懂,所以想請你教我一些日常對話,順便在我們倆打電話的時候,做個翻譯。

這就是我第一次做家教的經歷,我坐在車裏,痛苦地想到,我要把自己淹死在英語裏了。

我理了理情緒,又問,你男朋友是哪個國家的呢?

答曰,羅馬尼亞。

哦,我放下心來,我想他男朋友的英語估計我可以聼懂了……

之所以決定接這個生意,是因爲我想可以趁這個機會逼迫我自己學英語,十二月份過了六級。不過這也太痛苦了點。

那女子又說,我是按摩院的老闆,你叫我劉姨就行……唉,你說我這個年紀能學會英語嗎?

我又開始鬱悶了……

車在一家網吧門口停下來,劉姨爽快地付錢,帶我進了網吧,我注意到,這個中年婦女顯然是不願意往老了打扮,超短牛仔褲,半透明的黑色小衫子,明顯地露出裏頭的文胸帶子。

劉姨帶我進了那家陰暗的網吧,我不由警惕了一些。劉姨熟練地和裏面一個小哥打招呼,小哥給她找了一個包間,為她打開她的郵箱。

劉姨愉快地招呼我坐下,讓我給她念一念,郵件裏寫的是什麽。

我於是結結巴巴地翻譯,果然如我所料,這個羅馬尼亞人的英語也不怎麽樣。

從郵件裏我知道,劉姨有一個女兒。

劉姨一邊聼一邊止不住地笑,滿臉幸福,親昵地摟著我說,他是沒家的人,我們在一起,挺好的,到時候阿,我把你也帶過去。

我裝作感激地笑了笑,心裏面說,你這種女人在漢網就是被浸豬籠,都不過分。

劉姨暴露的雙腿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由衷地感到噁心,這個淪喪的民族,這個民族的男人,都到哪裏去了!這個民族的自尊,都到哪裏去了!

按照劉姨的指示,我給這個老外回復了郵件,讓他如果有話對劉姨說,就給我打電話,我代爲轉達。

真是考驗我的英語水平啊,我絞盡腦汁地搬運著堆放在記憶角落裏的詞彙,拼命撰文,最終拼湊成一篇看起來比較像樣的文字。

這時候劉姨電話響了,劉姨接起,對話筒說道,啊,你回家了?我在網吧給外國發郵件呢,嗯,我要把你帶到羅馬尼亞去,好不好?呵呵,乖,我一會回來啊。

挂了電話劉姨見我寫完,讓我發出去,然後挽著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出去,說,到我店裏去坐一會吧。

又叫了一輛出租車,劉姨解釋道,我有車的,可是,哎喲,劉姨止不住笑起來,車庫前面堵起來了,我的車出不來。

出租車停在一家用漢語日語韓語寫成的“XX按摩店”招牌的店面門口。裏頭出來一個慵懶的女人,我下了車,微笑著鞠躬打招呼,女人看了看我這身學生裝,只微微點點頭。

劉姨帶我進了店,兩個女人正坐在沙發上聊天,見劉姨回來,討好地説道,這是小王,她聼我說劉姨人特別好,所以一定要來看看你。劉姨敷衍地打了招呼,便扭身帶我進房,這只是一個狹窄的小房閒,裏面有兩張直挺挺的床,劉姨和我絮絮交待了一會,然後付錢,當初約定好是一個小時十五元,一個半小時,劉姨付給我二十元。

價格不貴,我不想要那麽貴,因爲我英語確實不好。

走出按摩店時,尚早,我猶豫著要不要回書店門口再站一會。

慢騰騰沿著天津街朝書店方向走,掏出一袋光明牛奶喜滋滋喝掉,肚子又鼓鼓。

我想了半天,最後止不住樂呵呵笑起來,無奈啊,無奈,我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家教居然是這樣的。造化弄人。

就這個毛病,走在路上常常自己微笑。寢室裏的小穎子上回對姑娘們說,那天看到秋石一個人在陽光底下走,旁邊也沒人亞,她倒走得笑眯眯的!

回到書店,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拿水杯壓住我的牌子,自己埋頭看書。

過了一會來了一個中年的白領,看著我的牌子,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操很濃的大連腔問我,能不能教普通話。

我於是和他說,普通話是怎麽個教法,價格如何收,大約多長時間,云云。

這人很愉快,和我聊了很久,要了我的聯係方式,欣然走開。

又過了一會,終于來了一個我想要的結果——一個初中學生的家長。她很仔細地看了看牌子,有些不相信地問我,這是你麽?

我微笑,是。

她擡頭瞅我一眼,問,多少價錢?

一小時三十。

貴了。她撇嘴。

我仍然微笑,指了指牌子,對她說,這其中任何一項,都值得一小時三十,你說是吧?

她也笑,開始問我語文方面的問題,又向我抱怨她家的丫頭多麽調皮。

看得出來她很滿意我,我知道,我的笑容和禮節輕易能給長者以好的印象。

旁邊的家教不干了,見我一個人背個紅書包,懵懵懂懂就招來那麽多人,在這個家長要了我的聯係方式以後,就跑過來塞給這個家長一個名片。

過了一會又來一個家長,問我會不會英語。

我簡直快要崩潰,我仔細看了看我的牌子,沒寫錯啊,我沒寫成英語家教啊。不過他要我教的是十嵗小孩的日常會話。我還能撐得住。

旁邊的那個家教又在這個家長找我要聯係方式的時候,塞給他一張名片。

我快要笑死了,這個家教後來居然就站在我旁邊,像門神一樣守著了。

五點鐘快要到的時候我愉快地收了招牌,合上書,塞到書包裏,跑到書店二樓看了看古籍,然後回學校。

困倦,只想回學校后快點去打水,然後洗腳,洗臉,刷牙,睡覺。

剛回到學校,居然,停電了……

剛看了鬼片,就停電……我叫苦不迭。

所幸外面人非常多,我也不回寢室,拎著水壺和姑娘們到處逛。

有人放出一個孔明燈,飛得好高,過了很久才熄滅,掉落在醫學院後面,我忍住好奇,沒有過去減——剛看完鬼片、停電、醫學院後面——這些因素驅使我遠離那個孔明燈的殘骸。

過了一會又飛起一個,亮晶晶。好看。

幾個女生擦過我們,議論著,哎哎!我三年沒遇到停電了。

我們笑,這定是新生了。

過了一會來電,我精疲力盡。潦草洗漱便昏然睡去。十點以後突然被電話驚醒,我迷瞪瞪起來,卻不知道要接電話,不知道要挂電話,只是大腦裏混亂地想著要把聲音掐掉,我擺弄了半天,終于把聲音給掐了,又混亂地去睡。寢室裏姑娘們還在説話,還沒有熄燈。一分鐘后又來了一個電話,我清醒過來,看了看號碼,意識到是羅馬尼亞打來的,手忙腳亂接起,一聲“HELLO”問候過去。姑娘們大爲驚訝。因爲我平時接電話的問候語都是“喂,你好,請講。”

那邊說他是劉姨的朋友W,我於是結結巴巴用英語和他講,姑娘們已經快要驚訝死了,不知道我是怎麽了。偏偏我此時還在迷糊狀態,時不時蹦出來幾個漢語,姑娘們於是笑得抽筋。

挂了電話我才有氣無力地解釋,是羅馬尼亞打來的。她們正要多問,我已經抱著被子睡著了。

早晨起來才來得及和她們解釋,她們於是開始模仿我說“MY ENGLISH IS POOR。”並且無情地恥笑我的CHINESE ENGLISH。

早晨的語文教學大綱研究課上,敗月組的王老師打電話來説,活動因爲場地問題,取消了,包括祭祀,和晚會。

我鎮靜地和她商量善後。挂了電話才哭出來。狠狠地哭。捏著手機到處發短信哀哀哭訴。

他們都安慰我,既然市内搞不成,那咱就在學校裏面搞吧。

小零碎

昨天晚上排練、為樂工量身。姑娘們排練得不錯,該嚴肅的時候並不含糊。樂工那邊則耽誤了一些時間,樂工們陸陸續續地來,始終未來齊,我百無聊賴,坐在他們的音樂教室裏聼他們擺弄樂器,古箏,二胡、阮、揚琴、琵琶、柳琴……叮叮咚咚,我眼紅他們的巧手,那姑娘彈起揚琴來胳膊揮動似舞蹈。

早晨的馬政經依舊被我用來抄寫漢語史稿的筆記。

晚上非常不幸,看了一部鬼片,現在汗毛還支楞著,後悔後悔,不該這樣的。正事都沒有做,活該被嚇。

呼嘯

大連大學一年中的第二場大風來臨,晚上只聽得窗外的白楊樹颯颯聲響,玻璃窗戶咯咯有聲。我們早已習慣這樣痛快的呼嘯,這是每年九月份,連大送給新生的禮物,新生想必不習慣這一份特殊的厚禮,往往狼狽不堪。

早晨起來時我聽見風的嘶吼,勉強爬起,又一次感覺到天旋地轉,比昨日來勢兇猛得多,還好已經有所準備,強忍著眩暈帶來的噁心,沒有摔倒。

弟弟乖又一次將我罵作一文不值,我生氣地下線,不想說什麼,我承認他說得對,但是,但是,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對不對,沒有多少人有你這樣的學識,對不對?你不知道我有多疲倦,可你總該知道,我也希望她好起來。

今天去機房修改祭文,我無比地無奈。我想起了回憶上,那個老傢伙說,你這個祭文的開頭寫的是什麼呀,什麼維……老百姓都聽不懂的,還有什麼……太宗……你這是搞復辟嘛!你應該這樣寫,二零零七年八月十五,大連市民于勝利廣場拜月,祭文如下……

我想,他心目中的祭月,應該是一個大腹便便的領導,西裝革履,胸前戴朵紅花,然後手裏拿份文件,湊到話筒前聲情並茂地朗讀吧……

改到最後,十分無奈,在原祭文後面懶懶加了幾句話。

歌舞昇平,盛世景象;

党恩記心,榮恥莫忘。

濱城和諧,黎民安康;

國富民強,再現漢唐!

我真的快要吐了。

我累,我想飛

分明睡得很飽米,昨天晚上和寢室的姑娘鬥地主,喊殺聲震天,結果是流氓公德圓滿,笑眯眯抱著枕頭,老大做了三年牢,楊小孩做了七年牢,我做了八年牢。熄燈前汗津津地躺下,捏著我的小竹扇撲哧撲哧扇了一會,便沉沉睡去。

夢見了東門和大叔……

早晨起來時,是八點,已經很晚,我卻覺得困倦得很,勉強爬起,只覺得天旋地轉,以手覆額,嗵地倒在床上。

頭一次出現這樣的眩暈,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又爬起來,摳著睡褲上的洞洞想了一會,不得其解,搖搖頭起身洗漱。

和孫姑娘在開發區奔波半天,為了找銀行幾乎成了誇父,在太陽底下奔走。

後來覺得,我恐怕很少有機會能夠和朋友在一起逛街了。

記得以前和顛顛的朋友一起去市內,我去辦事,他們去逛街,我的計畫是九點鐘便出發,日程安排滿滿,結果是他們拖到了十點鐘才不緊不慢從學校走。

這當然不怪他們,要怪則怪我不該安排和他們一起走,他們畢竟是去玩,而我,沒有時間。

已經出現過若干次這樣的情況了,我想,我還是獨立行動,或許會好一些。

晚上和肖社長討論祭月樂工的事情,我的頭又像吹氣球一樣膨脹,到最後有氣無力地在肖社長的教室後面哼唧,求你了社長,別玩我了,十九個人,你讓我上哪找衣服去……

洗了澡,濕漉漉的頭髮隨風飄,我想飛……

困倦無邊

早晨終于沒有躲過床的誘惑,迷瞪瞪爬起來穿好衣服吃掉一塊薩其馬然後喝掉一杯豆奶。

肚子鼓鼓,坐在桌子旁邊沉思了一會,又賣力揮動四肢爬上床去欣然昏睡。

逃掉本學期第一節課,語文大綱與教學研究。

練字。依舊是顔體,突然想起上次的書法課,老師問,可知道書法四大家?我十分慚愧,練了兩年書法,這也不知道。

老師說,是顔、歐、柳、趙。

哦。

這日收拾桌子,突然發現,自己的四本陸續買回的字貼,恰好就是這四位。顏真卿的顔勤禮碑,歐陽詢的皇甫誕碑,柳公權的玄祕塔碑,趙孟頫的六體千字文。

啊,我真是……好眼光。好懵懂。

練到一半又被李成老師叫去討論祭月的事情。唉唉!

下午的基礎心理學課,依舊是邊聼邊做漢語史稿的筆跡。

所謂206韻!還有106韻!平水韻! 十六攝!開口呼合口呼!一二三四等!這都什麽啊……看是看懂了,可是206韻要求全背下來呢!

七八節的公共音樂課,又被我翹掉,正是,翹課是會上癮的行爲。

七點以後,依舊是雷打不動的排練。現在我發現自己養成了一個習慣,別人問我,祭月是啥?我便欣欣然打開硬盤,把大叔那張標準照拿出來一亮。

於是眾皆驚呼,正點亞!正點!這個衣服太帥了!

於是我呲出牙,亮晶晶地笑。

那張十分經典、十分標準的祭服拱手禮照片,確實能引發不少人對漢服的興趣。

秋天到了,校園裏開放大朵大朵的蛺蝶,今天看見一只黃綠色的,手掌大小,我幾乎能在明媚的陽光裏看見它身後落下的翅膀粉末。

那天古代文學史課上,高日暉老師低聲講著漢宮秋。這時教室裏飛來一只黑色的蛺蝶,撲打著玻璃,想要出去。中文係女生居多,多少被這蛺蝶吸引得有些走神,皆停筆朝那蝴蝶望去,為它着急。

我看著它直愣神,窗口明明就在它旁邊,它只消往左飛一點……便自由了呀。

恍惚低頭,繼續看漢語史稿。再擡頭時,它小小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釋然,爾後又有些惆悵。

新買的硬盤快要讓我神經衰弱。處處小心,不讓它受震動;不讓它受靜電;不讓它長時間工作;不小心被硬盤盒子砸到腦袋,先心疼硬盤,忘記心疼自己的頭;網吧的電腦裏有病毒,硬盤拔不下來,又不忍心直接拔,急得要砸電腦……心一直被它牽著,我覺得我養兒子恐怕也沒那麽上心。啊,如果我的小盤會開口叫我媽多好……胡思亂想中……

在網上查了很多正確使用移動硬盤的常識,這才明白,上一個朗科的硬盤,能被我這樣折磨到一年,已經顯示出超強的抗折騰能力。唉。

希望自己閑下來,寫文章

困倦得很,以致于在上古代漢語課時,沒有聽見老師說的“它邑唯命”的它的具體説法,有些後悔,李索老師講的很好的。

下節課是古代文學史,我睡眼惺松地抄著漢語史稿的筆跡,一面竪起耳朵聼高日暉老師講牆頭馬上,講梧桐雨,然後講漢宮秋。

下午洗澡,燙過的頭髮在洗過之後特別直,讓我心情好了很多,只是依舊困倦。

晚上開會,排練祭月,我撐著腦袋為她們放映祭祀的視頻,和照片。松江祭夏的,螺洲祭孔的,還有江陰祭祀抗清三公的,崖山祭宋少帝的。

她們喜歡看漢服照片,喜歡聼神思者的音樂,這讓我十分開心。

希望自己閑下來,寫文章。

苦海無邊

其實不止我一個人在累,我今天明白這個道理。早晨接到李副秘書長的電話,又是一堆繁瑣要處理,我不得不帶上工作室策劃的尹同學。尹同學是助導,正在陪學生軍訓,聽說是中秋活動的事情,連軍裝也未來得及脫便匆匆和我一起坐上小客。一路呼呼睡,問原因,才知因爲帶新生,昨夜只睡了兩個小時。尹同學和我一樣,大堆事務纏身。不過我似乎更坦然一些,因爲做的,都是十分樂意去做的。棺材瓤子老師快要把我氣死,他幾乎見到我一次就會提出找一隊小姑娘穿白裙子捧蠟燭的創意,我簡直無法忍受……最後終于決定祭祀過後給他搞一個這樣的節目,滿足他這個無比純潔的心願。對於我的祭文他們又一次提出加一點現代的、和諧社會的内容的要求。他們還拿來了一個據説是某大學中文係畢業生的祝文給我看。我於是讀到:“九天明月,中秋皎潔。華夏拜月,舉世叫絕。中華文明,傳奇頗多。月宮嫦娥,舞姿婆娑。玉兔跳躍,此時難歇……我念不下去了。然後微笑著擡起頭,對滿懷期望的領導們說,很好,通俗易懂。回去順便買了硬盤,小盤,我接你回家。尹同學已經累得快要虛脫,卻急急忙忙朝他帶的學生的班級跑。補記,今天居然在舊書攤上購得朱東潤的文選,老版本,三十五塊錢,欣喜若狂,果然是有緣的!忘記說了,前幾天三公子說在行政樓男厠所裏看見門上貼著穿漢服揚國威的字條,我不知什麽心情,只是着急,在男厠所我怎麽看得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