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頹廢

早晨起來,手忙腳亂地在床上搭小桌子,冷不防左手食指根部被小桌子下面的活動腿狠狠咬一口,血流如注。

前幾天也是,織夢者們去照經管的張英俠老師咨詢創業的事情,正說著老師的水開了,老師舉著水壺不知道往哪放,三公子于是示意我去幫一下忙,我連忙幫老師拿過水壺,剛碰到水壺把就倒吸一口涼氣,滾燙的水壺把燙傷了我的虎口,并且疼了我一個上午。看來馬屁果然不能亂拍。

左手的食指根部現在血肉模糊。我倒覺得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倒霉的幾天里,再次掛彩,呵呵。

我不知道這種頹廢的狀態還要持續多久。燥熱,噩夢連連。

外面陽光燦爛,積雪未化,反射著白花花的光芒。這是大連2007年的第二場雪。我和王小石正往汽車站方向走著,我突然驚異地“咦”了一聲,我看見有白色的小粒在空中飛舞,話音未落,大雪紛然而下,大連的雪一點不含蓄,大朵大朵地飛舞,漫天都是。

北方的雪啊。

計劃有變、明日去見小石

今天一天沒有課,十分自在,睡到自然醒。

原來計劃好,中午的時候去市內送衣服,下午見田君。豈料這個時候我親愛的小裁縫找不著了,再遇見她時她氣定神閑告訴我,我去清真吃飯啦!

我急得心力交瘁,她還一板一眼和我說店面的事情,好容易聽她磨嘰完,看一眼手機,完了,肯定來不及了。

一氣之下跑去游泳。

大連今年的冬天來得好遲,這兩天天氣猛降,應該是冷不回來了。從泳池出來的時候,暮色四合,頭發凍得硬幫幫。剛才接到了小石的電話,他明日下午到大連。他從南京坐的,自然是和我上學坐一樣的車,T132,從上海發的那一班,不出意外的話總會晚點,火車提速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估計下午三點四十會到。我明天下午正好得去市內把今天沒送成的衣服送掉。

以后衣冠版再出現給客家仙子唱頌歌的帖子,一律封殺。

惰性

昨日耽于修改小說,居然忘記寫日記,戒之戒之。

昨天上午的古代文學史,高日暉老師講的是三言二拍,暑假時將三言二拍看完,速度很快,心里卻著實不喜歡,覺得看這樣的作品,作消遣還可,萬萬不得作為主業,多讀圣賢書是正經。

課上我沒怎么聽,在看南方周末來著,關于蔣介石日記的報道有五個大版,非常過癮,不錯眼珠地看了一節半課,最喜歡看蔣介石教育蔣經國的片段。蔣介石似乎非常看重《孟子》,在日記中反復提及寫信給蔣經國要求其多讀孟子。蔣經國六歲讀段注、十一歲讀爾雅,不得不承認,這些在古時候作為啟蒙讀物的書,已經被束之高閣,語言學家才能讀懂他們,若我有了孩子,定從小要他們讀這些的。

看完這篇報道突然發現,好像現在世界上,只有中國大陸,把女子冠夫姓的習慣給改了……唉。

蔣介石對蔣經國的字,要求也很很高,不斷要求蔣經國改善字體,因為字如其人。我一想,噯呀……書法課結束以后我都沒有再練過字了……瑣事太多太雜,居然擠掉了我這么長時間以來很重要的一項工作。

汗涔涔而下,回去以后默不作聲便拿了筆墨來練,然而總是不認真,常常失去耐性,寫了兩頁字,細細瞅瞅,唉,一點也不好,記得以后常練。

下午沒有課,于是寫文章。

掛件、江陰屠城三百六十二周年

包包郵寄過來了,恁大一個包包,居然疊吧疊吧塞在那么小的郵包里,心疼死我,包包真的很好看啊,顏色款式花紋都好。于是琢磨這給它配個掛件。

今天早上和三公子一起去開發區見高姐,三公子遲遲未來,我于是在光伸挑小掛件。挑了一個玫紅的米妮,和一個果綠的玻璃小熊。

后來想起,還要買泳鏡的,于是又挑了平光的藍色泳鏡一副,我的泳衣、泳帽,和泳鏡,都是藍色的呢。

和三公子一起去,照例是一路耍貧嘴的,非常開心。

我說,你知道哦,牛奶漲價了。

三公子說,我知道。

我說,所以我去開發區順便買牛奶。

三公子說,你買唄。

我說,幫我拎唄。

三公子說,你做夢。

見我怒目相向,三公子說,我姑娘中午也來開發區逛街,誰有時間陪你啊。

見到高姐后,三公子對高姐說,你看看她,居然好意思讓我陪她逛街,幫她提牛奶。

我對高姐說,他重色輕友。

我對三公子說,你對你家姑娘真好啊,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

三公子陰郁地看我,什么意思啊。

我忍住笑,說,沒什么。

哎呀,三公子皺起眉頭,止不住大聲說,我最煩你這樣了。

我呵呵笑起來。三公子憤怒地把我推到廣告牌下打我的頭。

和高姐說了一個小時后分道揚鑣,三公子等他姑娘,我則去超市,三公子看看我說,算了,陪你逛一會吧。

我說,快點走快點走,去找你姑娘去。

三公子嘿嘿笑著說,算了算了,陪你逛一會吧。

我氣鼓鼓瞪他一眼,復開心地應一聲,好!

三公子嚇一跳,緩過神來時無奈地欲言又止,然后摸摸我的頭。

去超市買牛奶,發現來晚了一步,純牛奶漲到了一塊四!還好有會員價的純牛奶銷售,限買一箱,暗自慶幸。

還買了一個雞腿殺饞,沒想到澇得我幾乎昏過去。

下午錄入調查問卷的數據,378行16列,居然在兩個小時內錄入完畢,我真是打字天王。

今日江陰屠城三百六十二周年,江陰那邊的祭祀很順利。

漢人應當謹記,三百多年前的今天,是漢人的劫難,卻被韃子當成紀念日來慶賀。

前事不忘,後世之師。

苑苑

我的苑苑終于可以上網了,從此應當告別整日朝網吧跑的生活。真是舒心。今天是第一次用他上網,激動。我現在坐在床上,對面是我的苑苑,小盤在我的身邊……

VISTA真漂亮啊。

我的苑苑桌面壁紙是月光下,佳人一個,在高處望不遠處的雕梁畫棟人影幢幢,瘦削的脊背和清冷的表情,幽遠涼爽,是我最愛的色調。

早晨上古代漢語課,李索老師痛心于學風日下,少不得一頓說教,極富感染力的。講到論語時,他說希望我們成為一個君子。

成人,便是君子,成才,便是士大夫了。謹記,要做一個君子。

最近看的是訓詁學和文字學概要,有收獲,覺得李索老師上課思路和張世祿、裘錫圭像極了。

折騰

從光伸慢慢踱到機房,路過森然的醫學院,我仰頭看那座不高的解剖樓,窗臺上放著人體的模型,和十來株莖干壯碩肥厚的植物。冷清又靜謐,以爲沒有人,剛走過,身後豁地響起窗戶拉開的聲音,我血液凝固,回頭看去,一個穿休閒服的男生站在窗戶邊,豪邁地“哼哈”,朝窗外吐了一口唾沫。

這段時間都沒有上網,寫日記,因爲買了筆記本,被這個筆記本折騰得要死。我給自己的第一個筆記本取名為,苑苑。

最近看洪誠的訓詁學,愈發喜歡段玉裁。與說文有關的,我都喜歡。

聯想到自己的桑林織造,私下裏給自己取化名,桑碧裁,用作代表桑林發言。

千株松下兩函經

連大的風景,真的是很好啊……黃昏時分黃澄澄的月亮挂在東邊,那麽大的一輪,盈盈地亮著,西邊的大黑山,已經看不見蔥蘢的綠色,和絳色,而是黑色模糊的剪影,一朵輕薄的烏雲挂在鬢邊,六合盡是蒼茫的山色,但願,她給予我山的性格。

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云在青天水在瓶。

最近,在色彩的調配上出現問題,我本不是專業的服裝設計人員,在色彩搭配上,總是陷入痛苦的境地,感覺世界上可以拿來用的就剩下綠色紅色黃色紫色藍色……走在路上也忍不住會看路人著裝的配色,覺得這實在是一門學問,我不准備深入研究,畫個草圖,交給服裝設計專業的夥伴,或者直接交給汪老師好了。

想起昨日去二七,午飯在二七旁邊的一個小吃店,很難吃的魚香茄子蓋飯,我很後悔,應該叫米綫才好。服務員的口音讓我產生興趣,吃完飯以後我問他,你是哪裏人?他靦腆地笑,安徽的。哦,我眼睛一亮,又問,安徽哪裏?

安慶,他說。我笑,我是合肥的。

這個習慣該是好的吧,遇見説話有口音的人,就上前問其籍貫。現在,已經能猜出一二了。

寫文章,寫文章,寫得十分痛苦。

咕咕,咕咕

在博客模板裏找到一個紅艷艷的模板,模板頂端是一個眉目如洗的姑娘,拈著紅箋在那裏染唇,極纖細的場景,整個模板都是帶著溫柔的,小女人的喜氣,依我的個性,該是不會喜歡這種輕易就能審美疲勞的模板的,然而我喜滋滋收藏了它,決定結婚的時候,就用這個模板。當然,這是還早的事了,但是準備嫁妝,似乎比結婚還要讓人開心。

去二七的路上,路過中山廣場,看見了廣場旁邊的鴿群,腦海深處的某一段記憶突然被喚醒,於是回來的時候,趁時間還早,忍不住去了中山廣場。

去年上半年,籌辦講座焦頭爛額的我,常常在老建築圍繞的中山廣場駐足,掏兩塊錢買一袋鴿食,坐在長椅上,鴿子噗嚕嚕圍過來,讓人忘記所有的不愉快。

中山廣場周圍圍繞著一圈的老建築,大多是上世紀三十年代日本人修建的,帶有濃重的東歐風格。大叔來大連點名要看老建築,我曾帶他來這裡轉過,可惜當時在出租車上,他專心打電話,錯過了這裡。

今天我得以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於是放下心來,什麽也不去想。鴿子賊頭賊腦,縂是試圖去偷賣鴿食的老人箱子裏的玉米,被老人按住一頓打,然後扔出老遠。見我買了一袋鴿食,上百只鴿子噗嚕嚕朝我飛過來,頭上肩膀上胳膊上書包上手上,擠滿了鴿子,尖利的爪子抓得我冒出眼淚,過了一會吃飽的鴿子散去,我終于重見天日,路過的人們帶著笑,同情地看我,此時的我頭髮淩亂,目光呆滯,顯然還沒從浩劫中緩過神來。

我也欣然接受這份暴力的熱情,任他們咕咕叫著,在我的手背上划出各種符號。

賣鴿食的老人問我,哪個學校的亞?我答,大連大學。老人說哦,二本哦。我聼得彆扭,但還是微笑,點頭。老人自豪地說,我閨女在瀋陽工業大學,瀋工,是一本。二加二的,兩年在學校上,兩年出國,去澳大利亞。已經花了七万多了。我笑,那挺好,不錯。家裏能支持下來嗎?

老人想了想,說,能的。

老人又問,你英語好嗎?我搖頭,我英語不行。老人復又自豪地說,我閨女高考英語考了141分,全大連市第二名。現在在考雅思了。

我快要氣死了,但還是笑眯眯,說,真不錯,這樣的閨女,多省心啊。

老人像是沒有聽見我的溢美之詞,又問我,你體育有加分嗎?

我有氣無力地說,沒有,我沒有加分。

老人說,我閨女在他們學校的運動會上,一千五拿了全校第一,把第二名甩出去兩百米遠。

我真想把這個老頭甩出去兩百米遠。我搓搓手,呵呵笑著,這樣的閨女太省心了,身體好,學習好。

老人依舊像是沒有聽見我的歌頌,笑眯眯問,你們食堂伙食怎麽樣?

我說,學校的食堂怎麽樣,跟泔水似的。

老人紫色的臉上泛出紅光,他驕傲地說,我閨女從來不在食堂吃飯。

告別了老人,和那些熱情過度的鴿子,走出中山廣場,背後響起撲啦啦的聲音,回頭看,幾百只鴿子一起飛起,一個優雅的弧綫,落在了旁邊大連賓館的樓頂上。

這老人守著鴿子,守著他對他女兒的期盼,該是很幸福的,我很欣慰的是,我控制了自己的不耐煩,支持了他。

這裡是最像大連的大連,比星海、老虎灘、金石灘更能代表大連。只因這被雨水漚得漆黑的老建築,這六百多只低聲咕咕唱歌的鴿子,這守著期盼的老人。

回去意猶未盡地將所見說給孫姑娘和老大聼,孫姑娘倒是一針見血,說,唉,你能保證,他姑娘就是他講的那樣嗎。老大表示同意,說,你媽了解的你,難道就是真的你嗎。孫姑娘笑,當然不是了。

我若有所失,放下筷子,怔忡半晌,嘆道,但願是他講的那樣了。孫姑娘輕描淡寫地說,有什麽的,不關你的事的。

你聼我講

很生氣,在我很忙碌很忙碌的時候和我吵架。我幾乎摔掉了鍵盤,非常疲憊,不知道為什麽縂是有那麽多不順心的事情,我其實不需要什麽安慰,什麽鼓勵,給我足夠安靜的空間即可,簡單來説,不要煩我,就好了!!!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知道我該做什麽,我是一個積極、精進的人,我有理智的計劃和聰明的頭腦,我足夠冷靜,足夠智慧,我野心勃勃。但是我最受不了溫吞吞的絮叨。

我的隱忍不知道何時被突破,或者被消解,但願是後者。我爆發的時候,也是我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