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今天和行吟還有華師的槿生去了上博,晚上轉上來的時候又去古籍書店轉了一圈,不務正業地,買了兩本字帖兒。

古月鹿鳴博師今晚依然關門,行吟又未能如願。於是三人(還有一位實在不能提及姓名)回去在燕園的小橋上坐了許久,我很鬱悶。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仁兄似乎總是能看穿人心思,走到邯鄲路上的時候我正想著我怎麼最近愈發自卑猥瑣了,他就猛然來一句,你是不是心裡特自卑。我那時真嚇了一跳。後來在小橋上聽兩人談及各種學術問題,我又一個人鬱悶地拖著腮聽他們說,他又猛地來一句,蛐蛐兒正傷心呢,這橋下面都是它流的眼淚兒。

後來又正告,蛐蛐兒,多讀書。最好從別人視線里“消失”。

唉,他是我良師。

文獻男們

十點多拖著幾近殘廢的身軀回宿舍,灌一杯涼茶,收拾東西去洗澡,回來後對著電腦喝下一杯冰牛奶。

這個白天過得很無趣,對著句法-語義界面研究發了一天的呆。對論元實現始終搞不懂它是講什麽的,於是第二章整個一章都很迷茫。而且一遇到NP、VP這樣的東西,我就非常上火——晚上果子狸說到這個問題,我用力點頭,心有戚戚焉。

不過這個晚上過得實在是太好了。行吟、果子狸、老馮,還有蜾蠃,一行四人,在紹酒香饕餮。四人舉杯,桌子上空三瓶三得利啤酒中間魚目混珠有一罐可口可樂,上面還插著一根很蘿莉的吸管。這大約就是目前我的處境,老馮是中心的,果子狸是中文系的,行吟是北大古文獻的,而中間夾了我這麼一個不尷不尬的MTCSOL。更要命的是行吟與老馮都是文獻科班出身,果子狸雖說是語言方向但也有文獻“前科”。三人說起文獻八卦連菜單也不願看讓服務員很是生氣,我也很鬱悶地在一邊夾烤鴨吃。

其實是很開心的,吃完飯去萬象看書,甫一進書店,四人就作鳥獸散,我跑到語言學架子前面做高深狀,他們三人跑上樓分頭看文獻和古籍去了。這時候的書店極好,一個顧客也無,只有上面三人踩在木質地板上的仄仄聲響。

從萬象出來以後商量著帶行吟去鹿鳴看看,沿著四平路慢慢踱,踱到鹿鳴發現關門了,踱到博師發現也關門了,踱到古月還是關門,於是又緩緩從國權路走回來。夜色十分的好,月朗星稀。他們繼續說著文獻八卦學術八卦,我插不上嘴,於是就微笑著聽。

老馮走在最後,忽然說了一句,我走不動了,你們背我走吧。過了一會他又說,我希望我現在突然就消失了。過了一會又說,我希望我現在羽化升仙了。過了一會又說,你們打我一頓吧然後叫120來把我接走。過了一會走到南區本科生宿舍邊上了,他又說了一句,我餓了。

我忍不住大笑起來。(老馮不讓我寫到他但是不寫到他太沒意思了所以很不厚道地寫了這麼多沒有經過他同意)

晚上上網遇見豪哥,問行吟在這邊怎樣,我說行吟的長髮目前很有憤青的趨勢。又聊了一會,想起豪哥也是文獻學的博士,突然心裡頗覺奇怪,怎麼這幾年盡認識文獻男了呢……果子狸是學語言的但是文獻功底亦讓我自慚形穢,在非洲街三人行書店逼仄的小間里果子狸與行吟相談甚歡(老馮同志溜號了),而我只有傻眼的份兒。而他們每每提到中心的學生,總是用六點起床去中心看書晚上十點多回宿舍來概括——師兄也是這麼說。

誒,當真要好好讀書啊,像文獻男們學習。

10月4日記

見到行吟、果子狸。

果子狸很帥,行吟頭髮又長了許多。

他們來我宿舍放東西,進我宿舍的時候我很欣慰他們沒有叫出啊啊啊書好多啊之類讓我覺得很無語的話。果子狸從眼鏡片後面掃了一下我的書櫃,淡淡道,你的書不會就這麼點吧?這讓我大舒一口氣,畢竟是中文系的啊。然後他盯著綠色的藝文館十三經兩眼放光磨刀霍霍。呵呵!

晚上很疲憊地了電腦,看到烏鴉在線上,我說很困哦。他說,那就睡吧。我說,我趴著呢。他說,躺床上。我說,好主意。然後我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今天是大晴天我把被子拿出去曬了所以現在被子上那陽光燦爛的味道讓人心醉神迷——睡到八點半,爬起來,收拾東西去洗澡。

實在是太墮落了。墮落得連我的博客都失去了文采……

路遇

晚上將近九點才坐三號線回學校。對面上來一個十分帥氣的少年,蜜色健康的皮膚,鬢角很整齊,架著眼鏡。並不瘦,甚至略有點嬰兒肥。皮膚很好,但是看起來並不奶油。穿休閒裝,牛仔褲,運動鞋,背帆布包,塞著耳機聽歌,玩手機。

年輕真是好,那麼秀色可餐。

後來上來一對夫婦,都很胖。婦人懷裡抱著小小的蘿莉,很小很小但也很胖,小手握住母親飽滿的胸,睡得很熟。丈夫很胖很臃腫,眼睛很小,一直幫女兒掖領口、把襪子往上拉。婦人一直看著懷裡女兒熟睡的臉。唉,我還是那麼不喜歡小孩,剛才那小孩入睡之前神似她父親的小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我看,目光里充滿了敵意和優越感。我也很憂愁地看著她,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也許這個臃腫的中年男人,就是前面下車的那個翩翩的美少年。

後來到江灣下車,等公交。馬路上射來一束刺眼的綠光,我一邊躲避光束一邊尋找光源,從某輛出租車里射出來的。於是躲到人群後面,周圍的人也有些疑惑。後來綠燈亮起,車流緩緩開動,我看到那輛出租車里坐著一群哈哈大笑的中東人。頓時心裡極度不爽,當時很有種衝動,走到馬路中間把那群雜種拖出來暴打。

心情大壞,我很久沒有去關心讓人煩躁的民族問題,偶然遇到就觸動了冷寂已久的民粹神經,咬牙切齒,怒髮衝冠。

上了車之後又遇到一個煩心事情,剛坐上一個座位,站在我身邊的老頭兒就非常不安分!我怒極反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毛手毛腳的。想大聲罵他一句,想想算了,男人都要面子。看到前門上來一個更老的老者,我於是站起來把座位讓給他,自己躲到後門去了。

怒火沖天,從國權路往邯鄲路上走,抬頭看見天空中飄著幾枚孔明燈,又施施然起來,終於是回學校了呵。終於是自己地盤了呵。在外面總是很緊張,尤其是今天在地鐵站看到中亞人臉孔,就立刻躲開。

我以為相輝堂門前的草地上會很熱鬧,我以為會有大聲唱歌的男生女生,會有星星點點的燈火,結果騎車到那裡發現只有三四個人聚在那裡打牌,旁邊聽了一輛自行車。

晚上給汪老師打了電話,聽到久違的大連話心裡很開心,想跟著說兩句,已經很生硬。

想起中午給院長發短信,院長回道,有時間回來看看罷。當時很想哭。給大脆說了,大脆說她鼻子也發酸。

假期

早晨起遲了,做了個大掃除,把客廳打掃了一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於是拿著拖把拖得酣暢淋漓。其實我不是討厭做家務的,只是對不喜歡的地方,就不願意付出罷。埋頭苦幹的時候我想到了老大,不知道她以前怎麼能容忍那麼邋遢的我……i

下午練字,練了幾年的顏體,因為考研扔掉了。考研過後第一次拿筆,居然都不會懸肘了,過了好一會才適應過來。不過感覺蠻好,似乎是比以前好看一些了……

晚上收到一封郵件,很是開心。

事關包子

和老馮同學一起去上圖,前一天晚上我就在QQ上提出,準備一些食物,明天中午就在館里吃好了,外面比較貴。老馮同學更堅定,不用帶,我記得上圖附近有包子鋪。然後啰啰嗦嗦地和我說起國圖旁邊的包子鋪。

下了很大的雨,讓人心煩意亂。我們打傘走出地鐵,順著高安路在梧桐樹下慢慢走過去。走到圖書館門口我想起包子的事情,於是回頭對老馮說,如果圖書館附近沒有包子,我就打死你。老馮跑過去用一口京腔問門口保安,請問這附近有包子賣嗎?保安很肯定地指了指東邊,然後朝北彎了彎手指,從這兒拐過去,高安路上,就有包子鋪!老馮很得意地看我。

進了圖書館以後老馮更得意了,因為我們分明在空氣里聞到了很濃厚的包子味道。

然後辦了上圖的讀者證、看書、不小心闖入六十周年的拍攝現場非常無聊地當了一回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不過得到一個梨形的便箋本還是非常高興的我總是對小小的禮物感到驚喜和開懷。

下午兩三點出了圖書館,我們興衝衝走回高安路,尋找傳說中的包子鋪。走到一半我突然大聲笑起來,在雨裡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出來了。老馮沒有笑,他很鬱悶地看著前方的包子鋪,“伊麗包子店”,從門臉來看似乎已經關門很久了。

後來我回過神來,問老馮,爲什麽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沒看見呢。老馮依舊沒有從打擊中振作起來,依舊很鬱悶地說,因為我們只看見“伊麗”,沒看見“包子店”。他是指“包子店”三個字被雨篷擋住了。我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流水帳

無它。上午英語課,正式發現老師是一枚香蕉。

然後在南區買毛邊紙一卷,電池二,地圖一。

中午吃飯糰一卷,餛飩一碗,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瘦削的女孩子一定都很有定力,我想。

下午上課,方言學。歎氣,一碰到語音的問題,我就發懵,始終沒法入門。

晚上繞了一個大圈子,不提。

明天和老馮去上博。

丹桂飄香

中學時每次運動會,我們班的入場詞都是我寫,這讓我十分痛苦。每一年我都提筆寫:金風送爽,丹桂飄香,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高一(二、三)一班的同學們……

我其實不知道丹桂飄的香是什麽味道的。不過復旦有好多桂樹,最近都開了花,校園裡飄著若隱若現的桂花香,捉摸不透地燻著我的腦門。在這之前是夾竹桃,我好幾次想寫到相輝堂兩側的夾竹桃,它的花期真長,從我們進校,到桂花上來。它們開得又那麼好,滿樹深綠的葉子和粉紅的花朵。我每次騎車都會從那從夾竹桃下過,倏忽騎過去的時候抬頭聳起鼻子聞垂下來的花。

上午的申老師的課,我本來想上一半就溜走到我親愛的北食去吃午飯,我快餓死了,但是申老師中途居然沒有下課……我只好安慰自己,那就繼續聽半節課吧,反正定力不夠,也唯有這樣能管住自己了。下課後沖到北食,饑腸轆轆,雙膝發軟,望著一長排的窗口大流口水,高興地邁著小短腿往前沖。沖到前面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掏掏荷包,啊,沒帶飯卡。

下午幹嘛了呢,睡覺、看書,晚飯過後吃了一支夢龍,齁甜。我現在發現自己有個很不好的傾向,飯後好像總愛吃一些點心。譬如今天中午,買了一杯布丁,其實我也不愛吃零食尤其是甜食,但總覺得自己沒有飽……

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看來以後都不能翹課了

上午訓詁學課,我坐在第一排托著腮看大屏幕。汪老師從來是對著他自己的電腦講課,不抬頭的。

下午上的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說到現漢的一個問題。不難,不過班裡大多是新聞系轉來的同學。我這個科班出身的於是blablablablablabla說了一通。老師從眼鏡片後面看了看我,下課後攜花名冊飄然來到我座位前,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以前哪個專業的。

我心裡一沉,完了,看來以後都不能翹課了。

然後滿足地嘆一口氣。

朋友們

整個一天都十分疲累,英語課上又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了。不管怎樣,被老師關注著總歸是好的,至少提醒自己不犯困。當然犯困也不至於,早上喝了濃茶的。

中午石頭和鄭世超都來了。下午湯姆帶著海客和套套來了。電話里湯姆問我晚上有沒有空,我說下午有課,一想是方言學,於是問他們去不去聽。如我所料,這幾個方言狂人一聽是方言學課立刻精神抖擻,在電話里直說好好馬上就來。未見海客時便已在SKYPE里領略這位“粵語如西飛片之清純正太嗓音發音人”純美堪與DJ媲美的嗓音,見真人以後更加確定了爲什麽他的好友印象里充斥著“正太”的字眼。竊笑。

三人都是工科生,湯姆是同濟學室內通風管道設計的,小正太海客是科大少年班數學系的神童,套套學的是汽車。但是三人在方言學課上的表現讓我這個科班出身的學生自慚形穢。陶老師在上面說什麽他們幾乎都能接上而且隻字不差。課後海客興衝衝去找陶老師討論關於太湖片不是來源於吳語而是來源於官話的問題,討論到下堂課打鈴他才帶著一臉滿足感回來。後面湯姆已經寫好了一到十和天干地支的廣韻擬音。

我只有坐在旁邊眼巴巴看他們討論的份兒。

晚上一起吃飯,聊得十分盡興。其實我也沒說多少話,他們說話我常常插不上話的,要么是討論方言,要么是討論Win7。我只是騎著車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心裡很開心,因為很久沒有讓心這樣熱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