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记

在上海我每个月的交通费大约是16元人民币——这是美团单车的包月费。每天早晨9:10懒散出门,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个黄色单车跨上——如果车多我还可以挑个看上去没有被糟蹋过比较好骑的,奋力一踩,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灵活穿梭,遇到十字路口走绿灯,总能在9:30之前踩点到公司。我非常喜爱骑车这种经济灵活的出行方式,尤其在路况并不十分理想、距离又有点尴尬的市中心,自行车简直是王者,在jam中傲视群雄。整个中国又拥有全球最庞大的自行车群体,上海为自行车提供的交通设施非常成熟,自行车道和指示牌完善,几无confused之虞。所以到新加坡之前,我check新加坡骑车条件,非常惊恐,这里居然没有自行车道!

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我下了个结论:这是个对自行车很不友好的城市。自行车either在人行道上,要礼让路人,or在机动车上,占据一个车位。我脑补自己开在车流滚滚的机动车道上,身后跟着一辆巨大的水泥搅拌车,冷汗就流了下来,以我的机动车恐惧症严重程度,可能这辈子都只会stick在人行道上,拿枪顶着我头也绝不会动上机动车道的念头。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买了自行车没多久,我就像一只勇敢的锹甲,顶着铁头,冲上了机动车道。

刚来的时候我为骑车做准备,每天留心观察马路上的路况,留心自行车的骑法和可以停车的地方,它们有时候在人行道上,有时候在机动车道上。这里外卖骑手多用电瓶车,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简单的自行车靠人力脚踩,车头别着手机用来导航查看订单,还在手机上方贴心地弄了个小熊举伞防止炫光,他们无一不全副武装,头盔尾灯俱全。也有随随便便骑个破车的老头,穿着拖鞋,车上什么也没有,脚蹬拖拖拉拉随时要掉,大大咧咧地闯红灯——好像也没人管。我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下的结论,因为此地自行车店甚夥,我家门口就有一家,卖最受欢迎的16寸/20寸折叠车,总有大人带小孩去看,迪卡侬进门最显眼处也是各式折叠车和登山车;地铁站也有折叠车体积示意牌。

我害怕新加坡严苛的法律,总担心自己不留心触犯了什么条例,譬如没有开尾灯、没有戴安全帽、闯红灯、违反指示牌,被拉去挨鞭子,吊销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工签,驱逐回中国,那就太惨了,因为我付不起机票钱。所以我做了几个月的心理建设,中间骑了一次当地的共享单车权当试水。当然这次试水代价昂贵,我站在劳明达地铁站门口的一堆共享单车中间,现场下载了一个app并且注册、充了10块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开了一辆小车满心欢喜地骑上去发现是坏的,又开了一辆骑起来,wah lau eh,not bad ah!近4个月没碰过自行车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速度带来的凉风,刚relocate在新加坡独自settle的我满身疲惫,此刻得到难得的惬意与熟悉,车篮里载着我超市买的西瓜,骑车冲上小桥又冲下坡,我无比开心,在心里大笑大叫:我要买自行车!

然而乐极生悲,到了家门口我找不到指定停车点——app我还没弄明白——我打算就近停在公交车站旁边草地里:里面已经倒伏了两辆共享单车。但是app提醒我要扫停车地的码才能锁车结算。我非常愤怒,我本来就讨厌到处要扫二维码的生活。但也没办法,我推着车,不好意思地从公交站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中间穿过,去我记忆中有个停车位的地铁站停车,推了一百米走到了地铁站附近发现面前横着high way, there’s no way i can get there without 绕一大圈。我只好又沮丧地推车回来,又一次不好意思地从那两个还在交谈的男人中间穿过去,恼羞成怒地把单车往地上倒伏的两辆单车旁一丢,强行关锁。别人停得,我停不得?!结局是惨痛的,app毫不犹豫扣了我6块钱作为罚金。我的第一次单车试水以惨败告终。

然而这并没有让我打消骑车的念头,一来是因为此地交通费昂贵,公交车便捷但和地铁一个价格,出租车一脚油门出去就要十几块,每个月交通费要六十多块;二来也是因为某次朋友偶然说她朋友买了自行车,“从此活动范围陡然增大,探索了很多之前步行不可达的地方”,我遂更坚信骑车在这里是可行并且是有可观回报的一件事,更因某次看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宣传低碳环保的骑车出行方式——既然新加坡政府这么支持骑车,那么我相信不会遇到太多前人未关心或解决的问题。于是工作生活趋于稳定和routine之后,我开始着手买车。我家附近那家自行车店,核心零件都是日本品牌,最便宜也要三百多块;迪卡侬这个浓眉大眼的性价比之王也叛变了,也要近三百,配齐头盔车灯车锁什么的就直奔四百去。百废待兴一切从简的我最终在淘宝上淘了一辆20寸折叠小凤凰——我在这里也常见凤凰、永久之类的中国车。并且让店家能送多少小东西送多少小东西,车锁车篮打气筒都送上——这些都是小商品制造大国的红利,所以算上近三百块的运费,还是比在这里买便宜了快一半。

等车的间隙我去搞清楚了家和公司停车的地方——因上次共享单车无处停车的惨剧,我将其视为影响我骑车心情的首要因素。gym里有个很酷的女生是航电码农,平时骑摩托车,和我在一个CBD里工作,她教我跟着机动车一起进停车场,里面有供二轮车停车的区域。我非常惊奇,问,那么如何过闸呢?她说,不用担心,旁边有空间让二轮车过。二轮车是免费的。我又去住的公寓物业管理办公室问,物业熟稔地说货梯上4楼停车场,你会看到一大堆自行车,停那儿就行。我依言货梯上四楼,果然看到停车场处有片空地横七竖八停了很多自行车,这里也有几部电梯可以直达我住的楼层。解决了这个问题,我顿时如释重负,专心等待我的小车到来。

我为自己所做的调研感到自豪,直到小车漂洋过海来到我手上,我有些傻眼——结构件粗糙,合模缝处扎手;因为是折叠车,不可避免地比一体车松动,但也过于松动;我骑着车在公寓周围溜了一圈,屁股也痛得很;骑了几天更是发现车撑也是松的,经常颠一下就掉下来拖在地上,像只拖脚黄蜂。很显然,便宜没好货。其实我对自行车的价格概念还停留在学生时代,超过一百块的自行车我就觉得是很好的车了。在学校我有一辆漂亮的小凤凰,周围人都在骑几十块钱二手车的时候我妈给我从北区后门武川路的店里买的新车,一百多块钱。所以我觉得三五百的车肯定已经非常好了。我非常难受,甚至觉得可惜了新加坡这么好的骑车条件,但山高皇帝远,也只能认栽。我去迪卡侬买头盔,顺便去看了看店里的样车,无不结实漂亮,没有讨厌的合模缝,令我嫉妒。

这个车的折叠功能也很鸡肋,我曾想象自己每天骑它回家然后三下五除二折叠起来带它坐电梯上楼放在阳台上。然而既然找到了停车位我也不太会这么折腾自己。我也意识到自己并不太可能把它折叠起来坐地铁去什么地方。而且因为前面装了个车篮,大大增加了折叠起来之后的体积,笨重且不易挪动。但我是坚决不会撤掉车篮的,因为我需要它帮我装我从超市买的西瓜。所以等于是我买了个折叠车,拥有了它的松动缺点,却无法享受它的折叠便利。不过买都买了,只要能骑我还纠结什么,在上海共享单车里什么车况的我没骑过。

新加坡这边的规矩是自行车并非一定要头盔上路,但如果骑上机动车道必须戴头盔。我买头盔只是为了养成良好上路习惯,并不打算上机动车道。然而我也没想到自己刚拿到车开始上路,就跟着几个骑山地车hiking的骑手飙上了机动车道。彼时天色尚早,路上没有什么车,我看到前面几个骑手在空旷的机动车道上狂飙,心生羡慕,心里一横,踩着我的20寸小车就跟了上去,有种“原来这么爽啊”的新奇感。跟了好几个路口,最后他们转弯了,我还舍不得下机动车道。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有机会我就往机动车道上窜,深感在新加坡骑车的便捷,道路上贴心地为自行车设计坡道,我开始相信了新加坡政府在马路上广告牌的宣传,每天奋力蹬车为环保出力。不过到这里快半年了,我还是没能祛除过去三十多年左舵交通规则在我记忆里的烙印,经常是高高兴兴冲出步行道,勇敢地骑上机动车道,然后发现后车超车后并不变道回来,心感奇怪,然后发现是我自己正在右车道上逆行。所幸此地人大多心性宽厚,并不太计较我的唐突,我也得以逐渐适应纠正。新加坡虽然炎热,但因我早出晚归,所以路上骑车倒也不热,偶有小风还挺舒服。上下班必经之处有桥,上坡极为辛苦,但下坡的回报更丰厚,只要没人就大撒把冲下坡,以不踩一脚车蹬冲到下一个路口为胜利。西瓜老老实实卧在车篮里,汗水被风吹散,真是千金不换的心无挂碍。

骑车去公司,我起先停在公司停车场外的停车架上——就是馆里摩托车女生给我说的那个停车场,但那里没有遮挡,风吹日晒雨淋的,老板也一度骑车,建议我停在停车场内。他站在办公室窗户前指给我看,你看那辆车没有?跟着它进去,里面有片空地可以停车,旁边上楼就是我们办公楼了。第二天我鼓足勇气跟着一辆车溜进停车场,这里都是自动确费,并没有人关心一辆前胸贴后背的小自行车叮铃咣啷地进来。我看见地上有自行车的路道标识,更加自信,昂首挺胸地骑了进去。然后果然一块空地上停了一大片英气逼人的摩托车,我没有任何思想包袱地把自己的小自行车塞了进去,对自己截至目前的探索非常满意。沿着旁边的楼梯上去,果然就到了自己公司楼下,亚坤咖啡的店面,来上班的人们正排队买早点。

我开始习惯每天骑车往返于家、公司、训练馆的生活并乐在其中,除了下班把车从停车场骑出来的上坡比较费劲之外——毕竟那个坡道是为机动车设计的——其它都好说,这点不便我也就忍了,毕竟我虽然穷,唯独不缺力气,谁还不会蹬个车啊。

因这辆车过于廉价我也很快失去维护它的动力——刚开始我还会上点油查看一下螺丝松紧什么的,后面就只要还是个整车就don’t bother了,经常是被颠到车篮开始松动才匆忙把螺丝拧紧。我算了一笔账,每个月公交费用60元来算的话,我只需要骑两三个月就可以回本啦,所以维护它更加潦草。然后好景不长,左刹的线松脱了。

我上下坡多,频频刹车控制速度,我手又大力,把刹车抓坏了也并不意外,当然骑了不到两个月就坏了肯定不是我的错啊。我非常生气,打算去淘宝追评上发恶语。但是当务之急是修好车。我垂头丧气地和在美国的卡小兰说,车坏了。果不其然他说,自己动手修。我找出车锁钥匙,在刹车把里掏了半天,线头仍然躲在里面不愿出来,最终放弃。想起自己在家附近看到过车铺——当时留了个心记住了——还是骑过去修了。因为在这里修过衣服拉链,我对这里的人工费都满怀敬畏,事先定位的心理预期是20块。这个破破烂烂的车铺有个看上去很拽的老头坐在一大堆零件中间,一看就很skilled,旁边堆满了各式新的旧的酷炫的猥琐的自行车,潽出来溢到马路上。老头忙完了别人才来问我,我说左刹坏了。他用华文说,线断了,8块钱。我心想,线没断,只是掉进去了,但因为8块钱远低于我预期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又指指车撑说,这个车撑也松了,帮我弄弄可以哦?他说你放那里吧,一个小时过来取。

与我想象中的价格昂贵等待时间漫长有很大差距,店铺的脏乱和老头的随意让我感到非常亲切。我回公司上了会班,然后grab(打车软件)上叫了一辆车过去取车。昏暗脏兮兮的店里依旧忙碌,我的小车还停在那里,我走过去捏了捏刹把,已经修好了。老头正在忙着和别人录货单,没空理我,还有穿邮局马甲的印度小哥来取他的座驾,头发花白的老头举着个车轱辘走来走去,一个修车小徒弟正飞速地转着电瓶车的轮子,然后突然按刹把,车轮应声而停,小徒弟又试了几次,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电瓶车的主人说弄好了。等待的间隙里我有空环视这个车铺,车铺深处排着几辆崭新的车,城市车山地车公路车都有,还有各种崭新酷炫的零件——水壶架、车铃什么的,在黑乎乎的车铺里闪着金属光。我突然意识到这里也许也能买到车,并非一定要从落地橱窗的专卖店或者迪卡侬买,这里也许更便宜呢——就和上海的小车铺一样。我为自己又有了新的发现而窃喜。

理完货单的老头终于发现了我,我赶紧掏出两张五块递了过去。他还给我五块钱,对我说,刹车线没断,只是松脱了。

兀兰夜市——斋月巴扎(三)

我知道新加坡肯定不止两个巴扎,芽笼士乃和甘榜格南算比较大的,新加坡清真寺那么多,城市规划又较为去中心化,一定还有散落的小巴扎。HR给我说,兀兰有一个夜市,斋月期间也重开了巴扎。听说我打算周六去兀兰巴扎,几个住附近的同事纷纷要求加入,周六当天又统统变卦,说,听说只有几个小的stall,排队还排得要死——新加坡的排队文化我是领教过,如果新加坡人都觉得队伍很长,那就是真的很长。他们不去也好,我乐得一个人自在。白天训练买菜做饭收拾磨蹭到五点多出发,一路上困得东倒西歪,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一小时地铁去兀兰拜访一个当地人都不愿意去的巴扎。

我从兀兰站下来,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挤了个要死,兀兰是北边的一个大站,有众多商场,显然憋疯了的新加坡人正在放肆享受与政府齐心抗疫的胜利果实。和大巴扎一样,这个兀兰夜市巴扎也是新冠病毒传播后期重开的。我在兀兰地铁站周围溜达了一圈,才看到马路对面草地上有个像马戏团帐篷一样的设施,里面结着数不清的小灯。外面已经弯弯曲曲排了好多人。走近一看大喜,不像大巴扎,外面有个总入口要排队,进去每个stall又要排队,这里是个松散的露天大市场,人可以自由在摊铺中间穿行。弯弯曲曲排了很长队伍的,不用看也知道,是马来国民汉堡ramly burger——是几乎每个巴扎都有的标配。我吃饱了午饭过来的,并不指望在这里饱啖一餐高蛋白,最多买个不用排队的小食饮料尝尝,沾沾巴扎的喜气。

穿过排队的人群和冒着香气的食铺,走进巨大的帐篷,我蓦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魔法世界的集市:周遭熙熙攘攘,身边除了食铺之外还有从结霜桥过来的旧货市场,一座榴莲堆成的山后面,山的主人正在麻利地拆榴莲,买数码周边的摊子上女人正在对着手机直播,不远处的舞台上歌手唱着马来歌曲震耳欲聋,帐篷外圈草地上旋转木马和海盗船没心没肺地载着大人小孩晃悠,人群簇拥着一个男人看他在扎气球的摊子上掇飞镖给旁边娇小的女朋友赢玩具,旁边还有数不清的粉红色娃娃机,年轻女孩子抱着满怀的娃娃心满意足从我身边走过,我身边的地摊上堆满了数不清的宝石戒指、老银手镯、小巧的印度教佛像、八十年代的粤语CD……摊主们刚刚出摊,正一把一把地从蛇皮袋里抓东西出来:核桃串、各国纸币、来源不明的手表、义乌产小首饰、B货翡翠……

这不就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笔下吉卜赛人的集市,这才是集市,这才是巴扎啊!我太快乐了,眼睛都不暇看,在人群里像苍蝇一样挤来挤去,不知道先去哪里看好。排长队吃不上东西又如何,我去过那么多巴扎,早就吃够了,无非就那么些,一个巴扎能有一两个亮眼的美食就很好了,但好吃又好玩的,我是第一次见呀!

舞台那里看马来歌手卖力拉动气氛,但实际上沦为集市的背景音,底下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个戴头巾的女士,仰头专注地听,结束后大家站在一起合影。娃娃机那里不断有人抱着娃娃出来,我有点眼馋,但还是忍住了。掇飞镖好像也很轻松容易,我又有点眼馋,但也忍住了。在卖宝石戒指的地方逡巡良久,最终也一个没买。我在小商品中间穿梭来穿梭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东西多是成本几毛钱的小塑料,从手机数码周边到锅碗瓢盆——像感官的马杀鸡。网购虽则发达便利,却也可能永远无法代替“逛街/集市”这种古老活动。它是立体的,有色彩、声音、气味,有人味。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逛巴扎,是因为爱吃吗?是因为有人味啊。当然也是因为爱吃。

天色渐晚,草地上的游乐设施亮起灯,旋转着更有魔法集市的感觉了。我已经不再纠结不排队吃不上好吃的问题,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吃什么。我跟随自己的本能,它拉着我走到榴莲摊子前停下了。世界上我最爱的山就是榴莲堆成的山。还有什么能比在巴扎吃一份现开的榴莲更美更适宜的事情!我嚎叫起来,老板,我要一份红虾!小哥跑过来,和我说,一份12,两份20。我说,我不要两份,我吃不完。小哥诚恳道,那很简单,我把电话给你,你吃不完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吃。我笑起来。小哥也笑起来,和我说,你还是吃王中王吧。王中王核小,划算,18块钱一盒,两盒30块。我说,那我要一盒王中王。不用给我装袋了,我就要在这里吃。那我给你拿个手套,他说。

我立在摊边戴着手套大口大口唆着榴莲,成了活广告。小哥越过光顾的人群故意大声问我,好不好?我大声回,好!

完整的榴莲果肉就像软奶酪,皮子咬开露出软糯甜美的馅,层次感给齿颊带来极大满足,香气冲入囟门,带我飞上三十三重离恨天。啊~仙乐飘飘~伎乐天在我身边起舞弹琵琶~他们的丝缎香风拂过我脸~我来到了五台山~众人给菩萨奉上榴莲~

回家的路上我把视频发在了ins上,立刻有当地朋友惊喜地评论道,woodland pasar malam!它回来了!又紧接着另一个当地朋友说,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pasar malam。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不只是斋月巴扎,也是小有名气的兀兰夜市。pasar malam是马来语“夜市”的意思,pasar malam是新加坡市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兀兰夜市想必是很多人记忆中美好的存在,故它的回归令人激动欣喜。我意识到新加坡的市民生活是极为丰富的,很少的钱可以拥有丰富的快乐。我想起了我去过的夜市:喀什的夜市,敦煌的夜市,乌鲁木齐的夜市,兰州的夜市……想起了上海——上海此刻只有永夜,没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