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讲座

最近连着听了两场讲座。第一场讲座是Sandra Faber主讲,Karlan推荐的。Sandra Faber是巨引源发现者“七武士”之一,也是以其命名的“Faber-Jackson Relation”的发现者。Karlan把她的领域说得十分高深,并忧心忡忡地怕我听不懂讲座。我十分敬畏,提前恶补了一堆巨引源知识。

周六上午送狗弟去医院看病,看完病把狗弟丢回去之后,就去科技馆听了讲座。场馆中间贴着社团留座,里面坐满了年龄个位数的人类幼崽。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没理由这不是一场面向科普讲座。

讲座中英双语,担任中文翻译的是Karlan的硕士导师,上海台的一位女士。我很钦佩这种可以听完一大段然后一字不漏翻译出来的非专业语言工作者,但是这一句英文一句中文的宇宙史流水账实在太低效也太无聊了。我又很久没有重组的睡眠,很快大屏幕上的字开始变成了重影。讲到哈勃和TMT区别的时候大屏幕上放出了两个天王星的图片,一会儿是模糊(哈勃),一会儿是清晰(TMT)。我想着,是我视力的问题,还是它本来就是两张照片呢?我的意识也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然后我就昏睡了过去。我左边坐着一个不停在挠头皮的男生,右边坐着一个带着女友过来给女友扫盲的男生。我一会儿往左歪,一会儿往右歪。

讲到keck的时候我神奇地醒了过来,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坐席中间的小孩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已,现在已经兴味索然,开始争抢吵架。到提问环节,Karlan怂恿我提问。我本来觉得小孩子吵闹烦人,后来倒是觉得成年人的提问更令人生厌,大概Faber本人也这么想,跟主持人说,要听小孩子的问题。小孩子提问果然直接可爱得多。我也不想再举手。

Karlan遂作罢,只在微信里说,Faber估计就这一次来中国了。也罢,有些人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没了就没了。

靠,这是什么意思啦。我怒了。这种小case如果我想争取,就不存在抢不到的可能。几分钟以后如愿在一群伸得老长的胳膊中间抢得一次提问机会。这个问题以前和Karlan讨论过,Faber的回答倒是朴素得很也严谨得很。

结论是:讲座是好讲座,Faber她是个好人。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讨厌小孩多一点还是讨厌成年人多一点。

第二场讲座就在一周后,主讲是暗物质理论研究的大牛Jerry Ostriker。本来我一上午都在外奔波以及被炙烤,中午吃完午饭已十分疲倦,但想想还是去了。讲座在华师大,地铁已然来不及,站在十字路口在太阳底下烤了一会,决定叫Uber。司机是个戴眼镜的中产,开大众高尔夫。车开出去不到一会就接了个电话,他歉意地问我能不能接电话,我困得睁不开眼,只有点头的力气。车里有车载蓝牙,电话一接通车厢里就响起哀怨的女声,你在哪里?司机克制地说,我车上有客人。女声欲言又止。司机又说,我拉完这一单就回来。电话遂结束。这种对话令我无端烦闷,在这个炎热的孟夏,堵在凯旋路上的时候我就开始忧伤。讲座必然是迟到了的,我还没抢到入场票。我这么裸着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所谓的限制人数入场票只是做做样子。谁会去为这种小众科普讲座挤破头啊。我在讲座开始后二十分钟才入场,看门的小伙子不仅没有查看我的“入场票”,还殷勤地为我指路,还塞给我一本环球科学杂志。

果然场馆里听众稀少。而讲座居然又是中英双语。我非常郁闷,上一场讲座我就是这么睡着的啊!

这次的翻译是上次Faber讲座的主持人,估计是Karlan的学妹什么的(是学姐,Karlan纠正道)。而主持人估计是学校社团活动的主持人,对天文并不十分了解。

讲座内容尚可,基本上是当前学术界暗物质研究的概论,算是一次有效的科普。提问又是些讨厌的男生,问一些或是抖机灵或是民科的问题。有人用英文提问,翻译师姐不得不用中文问他说的是什么,再翻译给主讲人听。有人用中文提问,翻译师姐还是不得不用中文问他说的是什么,再翻译给主讲人听。

讲座一结束,就冲出去。楼下正是波光粼粼的丽娃河。上一次来丽娃河,是04年。

北边就是环球港,去吃了quesadillas,和一杯薄荷奶昔。风太大,在一楼吹起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