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痛就像頭骨外有一枚螺螄,螺螄貼著頭皮來回踱步,螺螄殼就頂在頭骨上,刮擦出一條白記子。

我收到保羅的郵件,說他會回滬小住一個月。收到郵件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最近上海天藍得不像上海的天,雲朵白得不像上海的雲朵。去年保羅回倫敦之前如釋重負地說,終於可攜帶妻兒離開這個空氣不好的地方。保羅最終回到腐國,住在市郊的大房子,有溫室,陪女兒一起種花,乘火車上班——他說他自七歲以來從未曾如此快樂過。他在上海生活了十年。

此番回滬,如此好天氣大概是對保羅的歡迎。一年多未見,不知保羅有何變化。我卻是深居簡出,形容不飾,無甚可道的進展,終日愁苦,耽於瑣碎之事,前途未卜。他留了號碼,我卻不敢撥。

遠離社交,與聰穎的女性對話,這是目前少數比較愉快的事。中國的男性無論多麼優秀多麼明事理,或多或少都會帶著被男權社會寵壞的影子,即便我不想介懷,也還是會被惹惱,交談於是就常常陷入危機。聰慧的女性則不一樣,在這種弱勢的環境中反而綻放出一種別樣的隱忍和穩健——當然這樣的女性也極少,這也是我的社交圈越來越窄的原因之一。

早起,晚睡,讀書。希望自己不至於懵懂到不珍惜眼前的時光。即便腦殼里有一枚螺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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