お花見

前幾天在教室裡西堀同學說清明節老師和我們一起去看櫻花吧。我正趴在講臺上瞌睡得一天世界,聽到這個立時精神起來,什麽,壽司?旁邊安吉拉說,西堀桑會做壽司的哦。我於是兩隻眼睛都冒出星星來。他們都笑了。後來清明節的前一天收到西堀同學的短信確認時間和地點,中有“OHANAMI”,彼時我正趴在另一班的講臺上打瞌睡,問前排的日本同學什麽叫“OHANAMI”,沒想到她也變出星星眼,一邊說,就是去看櫻花,一邊兩手舉過頭頂做傘狀,嘩啦打開,然後又把兩手放在嘴邊做吃東西狀,說,並且在樹底下吃壽司。

這讓我對“OHANAMI”充滿了嚮往,而且清明節前調假期,連續上了七天的課,師生都筋疲力竭,迫不及待需要這樣美好的物事沖淡一下漫天飛舞的粉筆灰。

今天上午在石龍路與他們碰頭,西堀、伊藤、潘、吳、安吉拉。西堀同學做足功課,尋得路線居然比我前兩次都方便多,從石龍路站走了兩步就到植物園的後門。日光厲烈,遊人如織,說是看櫻花,其實只草草瞥了一眼路邊開得正熱的東京櫻和美國櫻,就忙不迭跑到陰涼處鋪起野餐墊開吃。巧的是,選定地點後意外發現旁邊居然也坐著本校語言班的同學,他們已經玩了一上午,打了個招呼就起身走了。

安吉拉帶來自己做的吞拿魚三明治,我帶來全家買的兩盒子壽司,另有他們保溫杯里裝的咖啡,曲奇餅乾等。我帶的鴨脖子被他們集體鄙視了,連華人學生也不要吃,只有印尼的吳啃了一個表示不排斥。我一直討厭在有陽光有風的室外吃東西,總覺得沒法盡興。今天居然吃得很好,香樟樹下涼氣沁人,有時候微風吹得周圍大樹颯颯響,他們都感歎真是很好的時光。不遠處很多帳篷,他們問我,爲什麽中國人愛在這裡擺帳篷。我說不知道。回家以後想了想,大概是和過家家類似吧。

後來拿了風箏放,我和吳在烈日下奔跑許久,風箏還是搖搖晃晃像偷喝了我們的三得利,總是飛不起。後來西堀和潘接過任務,終於放飛並且放出了所有的線。大家坐在野餐墊上喝啤酒看風箏,都心滿意足,尤其是看別人帶小孩的父母給自己小孩放的喜羊羊和屁簾兒都飛不起來的時候。那些小孩跟在自己爸媽屁股後面瘋跑,仰頭看著飛不起來的風箏尖聲大笑,父母汗流滿臉,在日頭底下舉著風箏和自己久不運動的身體艱難蠕動,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哎,心中沒有童心,縱有愛心也不行。

女生後來躺在墊子上發短信。男生開始玩飛盤,我舉著風箏徒勞地飛了一會,也加入玩飛盤的隊伍。我一直以為扔飛盤是狗最喜歡的遊戲,沒想到人玩起來也很有意思。我起先左手玩不過他們,扔不準,接不住,後來就熟稔,右手也可,他們左手則不行。不一會飛盤就像狗啃過一樣被我們玩得四分五裂,某次還意外砸到虎口立刻腫起來一個大包。然後三人又汗流浹背地回到樹蔭下和女生玩牌。先玩馬來西亞的玩法,Heart Attack,我總是慢半拍,手背被他們打得痛死了。又玩西班牙的玩法,好像叫Pumba。玩到涼氣漸生,收拾東西,說著話,懶懶地走過垂絲海棠、美國櫻、日本櫻、旱水仙、鬱金香,出門去了。

途中娜塔莉和她的朋友也來過,坐在墊子上抽煙看我們玩,我過來找她們借過打火機燒風箏線然後一抹汗繼續回去瘋玩。後來她們便走了。再後來聊天中安吉拉無意中說本來準備帶些炒麵過來,但以為會有不太熟悉的同學過來便不想太用心。我突然發覺我與亞洲學生之間的距離感可以縮小到幾乎察覺不出,至少可以勾肩搭背地坐在草地上玩打手的紙牌遊戲,她們放鬆地把頭枕在我腿上。但一旦有黃頭髮白皮膚的人出現,氣氛立刻產生微妙的變化,雙方禮貌得過分,熱情得過分,就是熟絡不起來,令我很困惑。

乘三號線回去,路過宜家,他們指著宜家巨大的“IKEA”牌子道,嗯,昨天學的。我說,還記得嗎?他們說,什麽家?最後安吉拉說,是宜家啦。我點點頭說,除了安吉拉,你們,期末全都fail。

3 thoughts on “お花見

  1. 春で嵐山の桜の月、秋で清水寺の紅葉の影。すべての綺麗は、涙と哀れに付く。 不过按照美国核能管理会(NRC)的最新报告,福岛方圆400公里已成重污染区,关东的土壤已达到“核废土”的水平了。    也许现在的十一区的人看着春樱冉冉,倒真有”浮生如花影”的禅想了吧。

  2. 回复遲訥:没事的,想吃到那边的鱼还是有难度滴,没看往年打着‘福岛原产’的料理店纷纷解释自己是‘福建原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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