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弟弟

作息陷入一種惡性循環。總是一覺睡到罪惡滔天,發現自己已經在夢裡謀殺自己超過十小時,痛苦得不能自拔,然後又工作到超越當下的作息時間——睡眠時間越來越長,為彌補罪惡感工作時間也越來越長。再這樣下去日升日落對我而言就快要失去意義。

我也不知道狗弟弟的存在對我目前情緒的穩定是不是起到了一定積極作用。正如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在狗弟弟身上加載了一些心理暗示——有它在我不會把自己折磨到精神崩潰。他爪心總是熱熱的,眼神很信賴。相比較于在屠宰場忍饑挨餓瑟瑟發抖的肉狗們,擁有著萌翻所有人的圓滾滾屁股、生活安逸無憂的狗弟弟無疑可以作為“朱門酒肉臭”的反面教材。但我還是同情他,他只有一個世界那就是我。平時無論他面對怎樣的誘惑,只要我喚他,他都毫不猶豫地朝我奔來。而我卻不能給他可以自由奔跑的雪地和懂他語言的同伴,在早晨他寂寞無聊得直哼哼隔三差五來看看我是不是已經死掉的時候,我甚至沒法從睡夢裡睜眼給他一個安慰。

昨晚夢見家裡有很多蟑螂,枕頭縫裡都是,驚懼不已,用殺蟲劑拼命噴殺。房間里各個角落都奔出來大小顏色各異的蟑螂躺在地上蹬腿。過了一會我吃飯的時候突然狗弟弟忽然開始口吐白沫,我趕緊蹲下身來看他。他雙眼緊閉,身體僵硬,像個公仔。我抱起他就往醫院跑,哭著跟醫生說他是被殺蟲劑毒倒了。現在回憶起來,難為我抱著他一路狂奔——剛把他從老狗身邊領走的時候一個手可以抱一個,像個肉蟲子在我懷裡蠕動,身上有讓人心醉神迷的奶味、狗毛味、尿味。如今的他已經四十多斤,是個半歲的,犟頭犟腦的小男孩了。

夢裡狗弟弟被他們送進手術室。我哭著回家半路上卻想起狗弟弟還在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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