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迷路真是不容易的事。我常常幻想自己能夠迷路,在深幽的小巷曲折迂回,每塊青石板,角落裏每棵蕨都似曾相識,好像剛才兜過……但不幸的是這種美妙的感覺持續不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發現自己已經走出迷宮,走在了熟悉的街道上。

是的,我承認,說上面一段話的時候我心裡是帶著那麼一滴滴自豪的……好吧好吧!是很大的自豪,是故作不滿的炫耀。確實,我覺得自己頭腦里一定有個GPS定位系統,還有一張具體容量未知的SD卡——存得下很多地圖。

和丹尼爾父子倆及護士小姐在建國東路吃包子,吃完包子我去圖書館他們去田子坊,沿著建國東路憑著方向感,走了十來分鐘居然真的就走到十號線新天地站。想想剛才在法桐的陰影里一路看過來的法租界老房子,真是極大的快樂,於是在冰涼的新天地大廳里滿足地吸了一大口咖啡。

再如今天,和一枚蚊子吃了一頓不甚愉快的晚餐。在廣元西路某餐廳,叉燒太柴,燒鴨太瘦,豉汁風爪太鹹,唯叉燒酥可道。我低頭不作聲地吃,蚊子站在我胳膊上也不作聲地吃,過了一會我飽了蚊子也飽了。

我帶著滿頭滿身的蚊子包沿著交大圍牆慢慢走過去,找不到地鐵指示牌,只憑感覺走,忽略掉一個禁止通行的牌子,走了十來分鐘居然又到地鐵站了。

邪惡一笑。上海這樣交通指示符號盡心盡力事無巨細的地方,還能迷路的人是得有多麼的路盲哦。沒惡意,吐個小槽。

即便是在交通市政指示牌完全陌生的巴黎,我還是無迷路之虞——可以從某個街道走到地鐵站,再從另一條沒有走過的小街道岔回旅館。

如果真有什麽時候真正意義上不知道方向,陷入陌生的惶恐之中,恐怕也只有一次。第一次去北京的時候,對北京地形完全不熟,那時候也並不知道查閱網絡地圖,站在密密麻麻的車站站牌前面,心中充滿了參照點缺失帶來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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