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則

魔術師
十月是婚禮的月份。
在宛平路肇嘉浜路交叉的恒悅軒,宛平賓館對面,隱藏在茂林曲徑之後的粵菜館。場面不大,只有九桌,然而因為人少,或也因準備充分砸錢足夠,無論是外景的儀式現場,還是室內的宴會廳,都顯得精致得體。
西式的儀式,新娘行禮也是行屈膝禮(若遇上穿漢服行屈膝禮女子,少不得被罵作封建復古)。儀式在恒悅軒後院的空地,不遠處有草坪和人工湖,稀稀落落的行人駐足觀看,帶著神秘微笑。
滿席粵菜賣相很好,口感也佳,只是招牌菜西杏炸蝦卷我只覺得平平。席間活動也多,觀看新郎新娘成長視頻,采訪好友感言,魔術師變魔術,等等。
魔術師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穿剪裁非常不合體的燕尾服,頭發微卷,發黑的面龐和這未精心修飾的發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臟。他拿著一根麻繩比劃來比劃去,觀眾更多關註色澤瑰麗的菜肴,掌聲零落。而後接連變出幾個花樣,掌聲漸漸多起來。後來主持人介紹說新人要送給雙方父母一份禮物,魔術師便上前,掏出一張白紙,瞬間燃燒,又瞬間被揉滅,手上出現兩個精致的小盒子。魔術師彎腰恭敬地遞給新人。主持人動情地說,這是給父母的新房鑰匙,希望他們能常來,當做自己的家一樣。觀眾皆唏噓不已。主持人介紹的當兒魔術師已躬身避讓著追光燈退到角落,一邊伸出頭看場上的表演,一邊借著追光燈的余光伸出手查看被火焰燒傷的痕跡。
婚宴到尾聲的時候大家都出去放氣球了,場面有些亂,滿地是紅色和白色的玫瑰花瓣。這時看見這個年輕臟亂的魔術師拉著一個巨大的木質拉桿箱穿過熙攘的人群離開,穿雪青色旗袍的新娘母親此時正站在門口,見他離開,連忙用上海話向他道謝,謝謝儂哦,走好哦。他回頭笑笑,說著帶外地方音的“別客氣”然後離開。

所謂幹鍋雞雜
現在我在南京,江寧區一處不錯的飯店。中午被拋棄在房間,饑不擇食之下吞掉房間裏一碗昂貴的泡面。晚上覺得生無可戀,踱出去覓食,尋到一家土菜館,吃了一頓質次價昂、性價比不比房間裏的泡面高多少的晚飯。我點了一份幹鍋雞雜,指望藍色的小火苗能在這個異鄉的秋天給自己一點慰藉。結果氣性很大的年輕小夥子扔上來一個盆子而後頭也不回走掉,模樣就像送還分手戀人的信物,裏面盛著一些賣相類似打鹵的東西,我看了好久才發現那是我的幹鍋雞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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