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穿襪子的時候我心裡想,若是那個西班牙小混蛋今天繼續放我鴿子倒也好,我得以抽出半天辰光來帶我的蜾蠃去看醫生。過了一會果然客戶經理發消息過來,上午課程取消。很顯然賈斯汀這個傢伙又發昏了。我很高興地拿小鐵盒裏面墊上濕的無紡布,然後盛著我的蜾蠃出發了。
在宿舍里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睜開分明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惹我擔心又傷心。出門之後就活過來了,前爪趴在盒子沿上,睜著大眼睛看外面,頗類在陽臺上踮足眺望的孩童,賣手抓餅的小姑娘也忍不住笑。以至於到寵物醫院后醫生笑我大驚小怪,肺炎和眼病是有一點——年輕俊俏的醫桑小哥兒拿手撥拉它的頭,它的腳爪,然後對我說,你看,反射都很可以,你原先用的什麽藥?答曰,頭孢稀定,眼睛塗紅黴素眼膏。醫生點頭,說,頭孢藥性大了些,然而不妨事,繼續用吧。左眼略有些腫,眼膏也繼續再涂幾天。又問,你是如何為它藥吃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大倒苦水,就像打仗一樣,戳它眼睛,把它惹惱了張嘴要咬人,我趁機把沾著藥粉的紙巾塞到它嘴裡,它便狠狠咬住。醫生和旁邊帶著小西施犬來看病的老頭都忍不住笑,醫生笑完後說,烏龜確實難伺候,我給你幾個針管,你隔幾天給它打點糖水吧。轉而又問,小龜幾多錢?答曰,三塊。
醫生拿來兩個針管和一小瓶糖水給我,我感激不盡,問起價格,醫生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還是別給我錢了,這些東西的錢加起來夠買你三十個烏龜了。
醫生麻利地拔出針管,在蜾蠃的腹腔扎了一個洞,推進去0.5毫升的糖水。蜾蠃驚愕半晌,拼命掙扎,但很快就像氣球一樣鼓脹起來。我大驚失色,原來烏龜還可以打針。醫生說,看,你回家也這麼給它打。我期期艾艾地說,我怕我下不了手。
旁邊一隻年老的京巴正在被剃毛,好像是膀胱結石——貌似狗經常會膀胱結石,我每每進寵物醫院總會看見膀胱結石剛做完手術正在吊水抖抖索索的狗。一個護士捉住它,另一個護士為它檢查蛋蛋,似乎是觸到痛處,狗兒叫得淒慘萬端,像在大哭。他的主人是個阿姨,很淡定地一邊吃蛋糕一邊對他說,貝貝,覅哇啦哇啦的,聽話。
西施犬剛做完手術,正在吊水,老頭守在它身旁。它在頭罩里露出鼻子眼睛,怯怯望著我,後腿正在打哆嗦。
還有一隻雪納瑞,不知道它怎麼了,戴著頭罩被冷落在冰冷的不鏽鋼檢查臺上。很陰鬱地望著我,我蹲下來跟他說話,旁邊送狗過來看病的老爺叔便問我,你的狗得了頸椎病了?他大約以為那個頭罩是用來治療頸椎病的,類似人的脖子套兒。
我於是指了指檢查臺上我的蜾蠃,他看了好一會才看見那個硬幣大的黑點是我帶來的寵物。
還有一隻瘦弱的貓,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小黑籠子里,喵喵地慘叫,我進醫院的時候醫生正在對付她。我湊過去跟她說話,她沖我喵了一聲,噴了我一臉唾沫星子。
而今天的課,是我有史以來教過最無聊的課程。學生還沒有來的時候我在暗自惴惴,因為肚紙痛,午飯沒有吃,但願講課的時候不會體搖聲顫。這個學生是英國人,自備教材,要求是他念課文教師糾正發音。客戶經理聳聳肩膀,表示無奈。事實就是我並沒有得到多少體搖聲顫的機會,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在聽他呻吟一樣的念書,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好像正在痛經的是他而不是我。時間一到他立刻大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地說我要回家休息。
可怜。。可能放生不?
回复菁菁艾艾:是巴西龜,外來入侵物種,不好放生的
?
唔。。养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