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許久未曾體會過南方夏季的酷熱,沒有空調,電風扇徒勞地晝夜工作。我也空前地不顧形象,靸拖鞋,穿很舊的裙子,頭髮懶得梳,在劉海上別了一個很十三點的髮卡,施施然就這麼去食堂吃飯了。
好吧,我終於承認,這次心血來潮剪的齊劉海是很失敗的。捂在額頭上悶熱難當不說,還很村,每次在水房里照鏡子,都失去勇氣。我又開始懷念起以前的斜劉海。翻看校內的髮型帖子,好像也是長劉海居多,我以前怎麼沒主意到呢。但不管怎麼說,我這毛糙的蓬頭都是難以打理的,每每看到髮型介紹的帖子里,小姑娘們拿個別致的髮卡輕輕一扣,就固定住滿頭青絲,我就會湧起無限的哀傷。頭髮多未必是好事,更何況長在我這個打死也不肯削薄的怪人頭上。
音韻用時方恨少。開始寫論文了,才發現我可憐的音韻知識是多么捉襟見肘,慌亂地問群里的音韻牛人,滿世界地找書,頂著太陽去樓下打印材料。其實資料、書籍很全,只是我不知如何應用耳,徒增悲歎。
晚飯前後的散步目前成為我生活中極大的樂趣。梳個丸子頭,挎個小包,孤零零一個人走很遠的路,逛一家又一家格子鋪——這個時候“孤零零”成為一個很舒服的詞,想像一下吧,一個土人,荷包裡揣幾個角子,甩著兩手在小店里饒有興味地看屁股上插著一支鉛筆的小玩偶。那是多么舒服的傍晚。
五元錢買了一個黃銅色的指甲油,晚上回宿舍做了半天作業,突然想起,從包裡掏出來,涂在腳上。而後轉來轉去欣賞,覺得像個亮晶晶的瓢蟲,又心生厭惡。我總是做讓自己沮喪的事,譬如失敗的齊劉海,譬如這失敗的指甲油。或言,我本是個麻袋,再怎麼繡花也只是東施效顰罷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遇見一支黑貓,很瘦削,綠瑩瑩的眼睛,蹲下身來喚它,它嬌嬌地叫著,靠過來蹭我。玩耍半天,站起來回身朝前走,迎面又遇到冰欺凌貓,叫著朝我走來。那時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就像當時的天空,天極藍,極高,云一朵一朵,層次分明地懸在天上。